舒顔不接話,盯着秋月苓腳上那雙墨綠色珍珠高跟,誇贊一句:“這雙鞋很好看,和您挑得那件黑色的裙子很搭。”
“是嗎?我一眼就看中了。”秋月苓得意笑道,有些小女孩的情态。
過了一會兒,岑盡白回來了,神色淡淡,跟剛剛和她接吻時的沉溺模樣大相徑庭。
舒顔陪着秋月苓又挑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萬方兩個字伫立在這座大樓前面,舒顔站在岑家母子身邊,回頭望向這兩個字,大概三個人的高度,而兩個大字的後面,是巍峨數倍的大廈。
她無比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生活和岑家人的生活,是天上月和地下泥的區别。
“在看什麼?”岑盡白幹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顔顔,我們回去了,快上來。”已經坐在車上的秋月苓向舒顔招手。
舒顔看了岑盡白一眼,沖着車裡的秋月苓一笑,這才鑽進車裡。
大樓漸漸遠去,秋月苓的聲音在車廂裡回蕩:“顔顔要是喜歡萬方,以後可以陪我經常來。”
*
舒顔望着床上的口紅禮盒,怔愣片刻拿起。
邊緣是新鮮欲滴的白色玫瑰,中間是五隻還帶着包裝的口紅,靜靜地躺在柔軟的拉菲草上。舒顔大學時買過幾支口紅,幾塊錢幾十塊錢的都買過,最後都被她扔了。
五支口紅上面的商标很熟悉,室友方晴晴也有一支,是她攢了三個月不吃早飯的錢買的,寶貝得很。
舒顔摸了摸,最終還是将禮盒合上,放到了床底下。
明天舒芸就要回來了,可不能讓她發現。
做完這些沒一會兒,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
見到舒芸的那一秒,舒顔下意識的反應是她更瘦了,臉上的皺紋又變多了,回來幾乎沒什麼休息時刻,立即勤勤懇懇開始自己的保姆工作,一如既往地督促着舒顔學習。
“回去你外婆還問我你的成績,說你考研考不上就去考公,我當時就跟你外婆生氣,但是她也病着,我沒說什麼。顔顔,你得聽媽媽的,為媽媽争口氣,一定要考上研究生知道嗎?你之前不是都能保研嗎?怎麼就不能考上呢?”
每每提起舒顔考研這件事,舒芸就像是魔怔了一樣,手上的活繼續幹,眼淚卻是往下掉,然後用肩膀上的衣服蹭蹭臉,轉頭希冀地看向舒顔:“媽相信你。”
舒顔這時候一定是認真捧着考研書在看,然後麻木地對着舒芸點頭:“知道了媽,你放心吧。”
*
舒芸回來了,琴姨也就走了,别墅裡沒了八卦聲,舒顔像是被焊在房間的椅子上一樣,隻是一味地看書,一味地刷題。
岑盡白會在夜晚來找她,她會在他來之後将房間的門鎖上,而後與他纏綿。
某天夜晚岑盡白提出:“我帶你出去玩吧。”
舒顔這時候已經很累了,驅趕過岑盡白一次發現他還沒走,在她身後玩着她的頭發。
“出不去的,沒辦法出去的,我媽不會讓我出去的。”
他撚起她的幾根發絲,繞在自己手指上,像是他們之間有了某種聯系一樣,岑盡白的臉上露出癡迷的神态。
他說:“我有辦法。”
舒顔被他句弄得心上一陣酥麻,内心的那一點希冀快要燃起,卻在想到舒芸向自己舉起刀的場景時熄滅。她盡量把這一句當做是岑盡白賢者時刻對女人口無遮攔的許諾。
不知不覺中,舒顔陷入了迷糊的睡眠狀态,身側的人還沒有被她趕走。
也許是今天太累了。
…
早上房門被敲響。
“顔顔,可以起床了。”
舒顔睜開眼,下意識看向床的另外一側。
提起來的那口氣瞬間下去,慶幸岑盡白沒有大膽到在她房間睡覺。
舒芸很快将早飯端進來,從舒芸回來,舒顔就又過上了和之前一樣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舒芸在看着舒顔吃飯時忽然有些為難地說:“今天太太忽然說讓我跟着她,不知道要去幹什麼,就說是陪她,我也不能拒絕,顔顔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注意。”
舒顔吃飯的動作一頓,而後默默點點頭。
舒芸走之前跟舒顔打了個招呼,舒顔保證一定會在家認真學習。
然後,岑盡白就出現在她的房間。
“一起去冒險嗎?愛麗絲。”他藍眸彎彎,是大海那樣無拘無束的顔色,與她隔着一扇門。
舒顔将手越過那道門,然後被他的手緊握住。
“想去哪?”
舒顔想了想,答道:“不知道,我很想去的地方現在都不能去。”
“那跟着我好嗎?”岑盡白眸色漸深,像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舒顔點頭。
去哪都無所謂,她不想再坐在椅子上了面對滿是書的桌子了。
岑盡白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圍着灰色的毛衣,舒顔是一身和他恰好相反的顔色。
岑盡白開車,舒顔坐在副駕,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心中浮起一閃而過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