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何必留名。”寒無衣跺腳一震,内力齊出,劍勢大勝,将褐布粗衣人逼得腳步向後滑行,直至一腳抵住紅楓古樹,才勉強抗衡。
“寒姑娘願不願意聽我的名字是姑娘的事情,我是否能讓姑娘記住我的名字,便是我的本事!”
“什麼姑娘姑娘,我說過多少遍!不許再叫姑娘!”
“你這姑娘,好生兇悍!”
褐布粗衣人咬牙蓄力,趁着寒無衣蓄力之時,猛地将橫刀揮出,刀氣橫流,将漫天紅楓寸寸割斷。
他的這般橫刀并不一般,要比尋常的橫刀再寬上一些。
寒無衣向後撤身,一震劍身,擡眸閃過一絲欣賞,問道:“有幾分本事,報上你的名字。”
隻見那人一收刀勢,學着江湖範式拱手一揖道:“在下乃冀州骁騎營,蕭缙叔父蕭萬裡麾下第一猛将,季——”
寒無衣不耐煩橫踢一劍,喝道:“前綴太多!還是當作遺言說你的名字罷!”
說話間,兩人已經對了幾招,刀劍铮鳴中,兩人竟然一時之間不分高下,倒是教寒無衣逐漸興奮起來,眼見她的劍勢越加淩厲,而對方橫刀的威力也絲毫不輸亂山劍。
想不到這蕭萬裡麾下還真有可用的大材,寒無衣心中贊歎。
“何人膽敢在虞城生事!武陵大會在即!爾等宵小明知喬盟主在此,還敢如此放肆!”
忽然,一杆長槍破空而來,逼得寒無衣連退數步,那褐布粗衣人也沒有趁機砍殺寒無衣,而是收刀退避一旁。
待寒無衣堪堪穩住身形,擡腳一踢,便将那杆長槍踢來回去,隻見林中飛躍來一人,手裡接住那柄長槍,落在地上,立即震起來一層落地的楓葉。
随後,便見林中倏爾飄落出現一群人,足有十幾人精神矍铄,一看便知是武林的絕頂高手,他們分成兩列,身後迎擁而來一人。
寒無衣擡眸一看,心中一震。
那人不再是一襲雪青淡紫,脫離了少年的意氣,如今的他早已是一代盟主,劍眉星目下是一副沉穩持重的神情,面部輪廓冷硬,一看便知此人久居高位不易近人,那一襲紫峰色的衣服,映着滿樹飄揚的紅楓,竟有幾分仙人淩凡間之感。
“我道誰這般大的陣仗,原來是喬盟主。”季鷹歸再次一收刀勢,原本想繼續學着江湖範式再次拱手作揖,但想到什麼似的,瞬間頓住。
下一瞬,他周身氣勢澎拜,右手一掀衣擺勁風而過,傲然挺立道:“我乃冀州骁騎營,蕭萬裡麾下第一猛将,季鷹歸!”
“休說鲈魚堪脍,盡西風,季鷹歸未?好名字,确有耳聞。”一位靛藍長袍的中年男子,輕撫美須贊歎道。
“那她是何人?”
“無名之輩。”寒無衣轉身背對那群人,提刀風勁之氣大綻,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她叫寒無衣,在你們江湖當是有些名氣。”季鷹歸見她不說話,便替她回答上了一句。
喬聞笛聞聲,擡眸看了一眼那黑衣勁裝的女子。
“寒無衣。”那長須男人帶着琢磨念了一便這個名字,亦笑贊道:“豈止是有些名氣,那是相當有名氣!能一劍殺死血影雙魔,從鷹牧野聶風瀾的刀下安然無恙,這江湖的女輩俠者,可是第一人呐!”
“廢話真多!要打就打!”寒無衣手裡那柄劍寒光大綻,瞬間如萬芒刺出,劍影詭異幻變。
“好快的一劍,變幻莫測,當真是妙啊妙啊!”那靛青衣袍的美須男人,忍不住喝彩一聲。
季鷹歸正欲辨識劍招真正的方向,寒無衣已經提劍殺到了跟前,隻好立即橫刀擋下,寒無衣旋身繼續向前逼進,滿地落葉被激蕩飛舞,季鷹歸隻能一退再退,待退到避無可避之時,便從上翻躍而起,跳起來向寒無衣身後揮出一刀。
“好小子!趁機攻她破綻!”另外幾名衣袍老者也看起熱鬧,給季鷹歸打氣道。
季鷹歸果然不負所望,刀勢一變朝寒無衣的破綻處連攻三四刀,形成密如落網的變勢。
“這寒無衣隻怕危險了。”靛青衣袍男人點評道。
“未必。”一直安靜觀戰的喬聞笛忽然開口道。
衆人聞言看去,隻見寒無衣不落下風,天旋地轉中,她的劍招忽然一變,逆着方向握住劍柄,在季鷹歸毫無破綻的攻勢裡猶若蛟龍,一道銀光九轉,寒氣外滲竟是生生劈開了季鷹歸的刀勢包圍。
“好啊!好啊!”衣袍老者忍不住喝彩起來。
“這就是寒無衣的成名絕技,瘦蛟銀刃!”靛青衣袍男人眼中亮堂,一時興緻大漲,拔劍躍出喝道:“季鷹小子,我來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