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根本打不赢我!那絕世的寶劍與其放在你那破舊的劍鞘裡,還不如給我!”
魚朝恩險些被氣笑了,看着他怒其不争道:“從小到大,你倒是什麼都想要和我搶。”
“那是因為你無能,根本就守不住!”
潘雲梯不想和她廢話,直接使出自己的最猛烈的劍招,七道劍風從不同方位揮向魚朝恩,每次擂台上比試,她都敗在自己的這一劍招下。
殺招将至,魚朝恩認命般的閉上眼睛。
下一瞬,她手裡劍光一閃,眸中彌漫出騰騰的殺氣,一道無形的劍氣裹挾折斷的雜草将那七道劍風攔腰截斷。
“你……”潘雲梯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方才,方才竟然沒有看到魚朝恩出劍,便将自己的得意之技輕松擋下。
“師父臨終之前,囑托我好好照顧你們。”魚朝恩邁向前的步伐帶着一種殺伐之氣,可她神色卻淡如井水般道:“可你們,又哪裡需要我這師姐的照顧。”
“原來,原來你一直都在藏拙,故意輸給我!”潘雲梯勃然大怒,面部狠狠地抽搐着。
“輸?”魚朝恩握着的古劍鋒芒畢露,她道:“我隻是不想赢罷了。”
“魚朝恩,你少得意!”潘雲梯面目峥嵘,雙手提劍從空中向下砍去,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要魚朝恩難看地死掉!
藏在暗處的寒無衣看出魚朝恩勝算在握,便将拔出一半的劍重新插回鞘中,随手薅了一把蓬草,低聲煩躁道:“白白輸了一袋金子。”
一炷香後,秋草被劍刃折斷一片,潘雲梯狼狽地被打敗在地上,吐出一口口鮮血。魚朝恩提着滴血的劍,一步一步逼近他。
寒無衣從暗處走出來,望着潘雲梯身上數道傷口留着鮮血卻都沒傷及要害,冷笑道:“雖然我年少時也總想着赢過師兄,但也從未想要傷害他的性命。”
“潘雲梯,你這樣心狠手辣,可真是讓做師兄師姐的傷心無奈啊……”
“不如你跪下來求饒,說些好聽的話?”
“求饒?她這樣的賤人也配!”潘雲梯獰笑着罵道。
寒無衣臉色一沉,毫不留情往他臉上踢去一腳。
魚朝恩一揮劍,劍尖落在潘雲梯的咽喉處,嚴肅道:“我沒打算留你性命。”
“魚朝恩,你裝什麼高高在上!早已就是破絮之身,一副清高孤絕的樣子給誰看!”
潘雲梯那雙眼睛裡全是惡毒的笑容,斷續說出來的話,讓魚朝恩涼薄冷漠的眸子裡逐漸彌漫上騰騰殺氣!
那些話,也讓寒無衣湊出那過往的真相。
當年,城主府想要取締淩霄山派收女弟子的制度,但是魚朝恩堅決反對,義正嚴詞道是老城主定下的制度,不該廢除。
那晚宴會,她數次懇求城主府掌權的顯貴者,卻被人冷冷打斷:“魚朝恩,你這是在求我嗎?”
“是。”跪在地上的女子凜然傲骨。
“魚朝恩,你學武怕不是學癡了,老城主當年說你是滄州一絕,可如今看來,你還不如你那呆頭的師弟,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連酒都不向城主等人敬一杯,真是沒規矩……
他們便逼迫魚朝恩飲酒,一杯接着一杯,一壇灌下一壇。
最後風雨至來,宴會酒菜從庭院,轉移進了紅燭暖帳的堂中,絲竹管弦在院外吹了一夜不曾停歇。
最終,淩霄山收女弟子的制度不曾被廢除。
魚朝恩劍下用力,那劍刃便沒進了潘雲梯的咽喉,順着劍身濺出殷紅的鮮血,潘雲梯怒瞪着雙目,死死盯着魚朝恩,嘴裡吐着破碎的遺言。
“做鬼……也不放過……師姐。”
一旁得知真相的寒無衣,錯愕地看向魚朝恩,眼神越加晦澀難辨。
而魚朝恩卻拖着師弟的屍體,扔下了一旁山崖裡,縱然被師弟當着外人的面,這樣揭開慘痛的過往,她都面上沒有一絲崩潰和瘋鸷,而是熟練地處理起潘雲梯的屍體,整個過程都格外冷漠和認真。
寒無衣,終于還是明白,為何她不過25歲的年紀,卻活得現實苦孽深重的55歲,她的蒼老是從内心開始腐朽的一天,便已經開始……
魚朝恩擦了手裡的血,拿起一旁的劍,一如往常那般沉默的離開。
可走了十步,才發現寒無衣沒有跟上,她回頭,看着寒無衣眼裡帶着讓她很不适的複雜目光。
“我醒來時,已經晚了。難不成要尋死覓活?”
“在滄州城這座淫窩,貞潔是最不能當真的東西。”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