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魚擡眼,既然他這樣問了,李昭魚也不裝傻了,她想了想,“賈家勢大,想來不是皇後的人就是賈太尉的人。”
賀渾看着李昭魚,柔聲問:“怎麼不猜是太子的人呢?”
他的眼神柔意裡泛着些許寒光,看上去實在是很難察覺,但是李昭魚卻感受到腰間的手握緊了,他的手很大,明明是攬着腰的,但是手指幾乎是要按在她肋骨處了,她咽了咽口水。
而後很從容地看着他,“皇後勢力太大,太子怕是很難安置什麼人,上次···上次的事情大概是皇後娘娘不覺得一個且善王子有什麼用處,所以默認太子下令,但這次不一樣,來涼州的人怕是會很關鍵。”
“畢竟···”李昭魚看着他笑笑,“是要來制衡你的人。”
賀渾捏着她的下巴,“嗯···說的是。”
“所以你下注皇後的人。”
李昭魚疑惑地嗯了一聲,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就開了賭局了,這事很嚴肅,嚴肅地甚至在她們二人的身份面前生出一點尴尬,但是沒想到他還有心情打賭。
李昭魚挑眉,算是默認,賀渾點頭,“那我壓太子的人。”
李昭魚沉默片刻,又問:“賭注呢?”
賀渾捏着她的手,“如果我赢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如果你赢了,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無論什麼條件。”
他補充了一句,讓李昭魚沒來由地後背一涼,她看着他,“你總不會讓我給你摘天上的星星吧?”
賀渾吻她臉側,“自然不會。”
李昭魚心裡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的赢面大,畢竟京中的局勢還是自己了解一點的,賀渾應該也隻是随口玩笑罷了,她應下,道:“那賀都護可不能食言啊。”
賀渾輕笑,“臣自然不敢對公主殿下食言。”
李昭魚覺得他實在是越來越會打趣自己了,但是又叫人看不清他這順從裡到底有幾分真心。
第二日終于啟程回了涼州。
李昭魚先是回了梓桐院,許素心和蟬衣等人出來的時候幾乎是要落淚,李昭魚這一去耽擱了近一個月,她們聽說了涼州的巨變,也聽聞了懷遠鎮的一些事情,驚心的不知如何是好,李昭魚有一點音信都沒有,更是讓人擔心。
她先是梳洗了一番,然後便将素心叫到房内,詢問了一些涼州的近況,素心就說了一些在曲景那裡打探到的事情,還有一些聽聞到的,左不過就是賀絡孤一夜之間暴斃而亡,都護府兵變但是又很快平息,最後是達奚憐聽說了懷遠鎮賀弈的事情,去鷹揚府确認賀渾的安危,更是鬧了一番,似乎還打探了李昭魚的行蹤。
李昭魚吃着點心,靜靜地聽着,半晌不語。
最後她問:“引誅可有回來?”
素心搖了搖頭,李昭魚暗暗憂心,他叫來阿章,告訴了他去尋京中暗衛的據點,給那裡的人傳遞消息,就說自己已經安然無事,若是引誅在,立即回到府裡。
阿章仔細記下李昭魚的話,據點的位置,已經傳遞暗号的方式,一些細節處李昭魚都仔細提點,阿章實在是很聰明,李昭魚隻說了一遍,他便能全部重複下來,幾乎是一字不差,李昭魚笑了笑,誇他做得好,又囑咐他小心行事,阿章應聲,就退下去了。
她不是怕崔引誅回了京都,而怕她在涼州集合暗衛籌謀着打探她消息,這京中暗衛能在涼州潛伏多年也是不容易的,打探消息,暗中保護,這些都不是簡單的事情,一時不慎就是要掉腦袋的,或許他們在天下大勢之間連名字都留不下,但是他們也是栽培多年,個個都身懷絕技,有本領的,要是就這麼為了救她暴露行蹤反而是太可惜。
李昭魚安然無恙回來的消息得盡快傳遞出去,若是晚了,就怕有什麼岔子。
到那時候李昭魚去求情也沒用了,賀渾是不可能在這樣大事上顧念什麼兒女私情的。
她想了想覺得有幾分憂心,崔引誅需要盡快回來,等到過些日子蘇十三養好傷來到涼州,還有大用處呢,那十萬斤蘇合香需要盡快派上用場。
浴佛節就要來了,李昭魚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她要盡快讓人制作香油,隻要她的蘇合香油能在浴佛節的獻燈時大放異彩,那就不怕後面沒有源源不斷的銀子。
還有一件事,李昭魚暗暗地憂心,那古蘭經還沒有破譯。
若是等到過些日子皇後那邊從京都派人過來,自己就更沒有喘息之機了。
這些事都需要盡快了,李昭魚長歎一口氣,文竹奉上茶,一張略有些瘦了的圓臉寬慰着,“公主殿下别着急,都會好的。”
李昭魚捏了一把她的臉,“嗯。”
正說着,外面的蟬衣進來,“公主殿下,有一封給您的請柬送到了府上。”
李昭魚納罕,這個時候誰會送來請柬,拿過來一看,登時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