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舒手裡還端着那首飾盒子,不滿道:“什麼勞什子打發人,還公主呢,這樣無禮。”
說着就打開了,臉上的神情卻變了,蘭華也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在看見那玉佩時候實實在在震驚片刻,她們也不是沒見過玉,可是這樣質地和紋理的就算是不識貨也能看出貴重,更讓人心驚的是那上面的盤龍雕刻,如真龍一般栩栩如生。
芳舒沒來由地有些心虛,把盒子合上,二人一時相顧無言。
這邊蟬衣卻氣喘籲籲地捏着鑰匙回來,李昭魚已經梳洗好了,她看着李昭魚,有些為難的神色,而後将事情簡略一說,許素心登時便怒氣上頭,朝着外面走去,把進來的文竹都快撞翻了。
芳舒陪着蘭華臨近淮波湖,卻被後面的聲音喊住,“站住!”
許素心這一嗓子,連在小路上掃灑的人都側目了,鶴鳴院屋檐上站着的近衛遠遠便看見了,朝着底下打了個手勢。
“給我站住!”
芳舒和蘭華轉身時候看見許素心,知道她是公主身邊的人,便笑着行禮,“素心姑娘。”
許素心怒道:“沒規矩的東西!竟敢私拿公主邸閣裡的東西,還要不要臉?”
芳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回嘴道:“公主說了要賞賜我們蘭華姑娘東西,何來私拿,若是給不起想要回去便直說,出爾反爾簡直可笑!”
許素心氣極了,“你!”
她話還沒說完,芳舒就嚷嚷道:“你們家公主忒小氣了吧,賞了人的東西再要回去?還要倒打一耙?我們從賀府出來的,我們姑娘與大公子交情匪淺這是府上人人皆知的事情,你們公主就算是嫉妒也不能這麼誣賴人吧?”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蘭華自始至終都在後面無所适從的樣子,外人看着倒真像是被欺負了,許素心看着周圍這些人的神色,喝道:“你胡說什麼!我撕爛你的嘴!”
李昭魚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厮打在一處了,她連忙跑過來,呼吸間冒着熱氣,曲景先她一步,走上前将人分開。
樓緩站在淮波湖邊巨石後面,眼睛盯着李昭魚,拍了拍賀渾的肩膀,“嚯,豔福不淺嘛。”
賀渾眼神淡淡地。
這邊許素心被曲景攔下,自知動手理虧,便偃旗息鼓,但仍然是一副氣極了的樣子,胸腔起伏不平,眼睛紅着看李昭魚,她一時沒忍住脾氣,知道自己給李昭魚闖禍了,這事情長了嘴也說不清。
李昭魚的身份就是她的罪,她們不在乎真相,不管芳舒拿走了什麼東西,在葉護府這些奴仆眼中,都是李昭魚可以随意賞的,若是要了回去那就是故意羞辱,她們反而成了仗勢欺人的一方。
李昭魚站在許素心面前,看着蘭華身上已經挂上的玉佩,眼神暗了下去。
蘭華雖然有些不舍得這樣的寶貝,但是立刻将玉佩解下,跪下,淚水漣漣,“公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知道自己不配伺候大公子,這賞賜公主拿回去吧。”
那玉佩拿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探頭,連連驚呼,似乎是在感歎怪不得不願意送人了,換了誰也舍不得這樣的寶貝。
樓緩啧一聲,聲音裡似乎帶了一點驚歎,“這玉佩···”
李昭魚耳邊嗡鳴,似乎都是指指點點的聲音,也不知是此刻的,還是過去的,總之盡是嘈雜之聲。
“這四公主天煞孤星的命數,實在是不詳啊。”
“不祥之人,沈家怕不是她連累的。”
“她母妃是個瘋子,她也是。”
“小小年紀長成狐媚子樣,她也配養在皇後娘娘宮裡?”
李昭魚沉沉地呼吸,她拿起那塊玉佩,手指摩梭了兩下,看了一眼芳舒,芳舒似乎被那一眼看得垂下了脊骨,後背出了一點冷汗,低頭不語。
李昭魚将蘭華扶起來,而後笑了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揚手。
那塊玉佩在空中被抛出了一個弧線,湖面泛起了漣漪,咚一聲,就沒了蹤影,漣漪很快消散,湖面重歸死寂。
蘭華掩口驚呼,腳尖幾乎随着那玉佩的方向移過去。
樓緩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拍拍賀渾巋然不動的身軀。
“蘭華姑娘誤會了,不是什麼好東西。”李昭魚笑笑,那笑意又很快冷下去,“但就算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能錯拿了,否則就說不清了,素心她心直口快,蘭華姑娘莫怪。”
蘭華漲紅了臉,“是···謹記公主教誨。”
李昭魚道:“本公主不敢教誨大公子的人,蘭華姑娘自便。”
李昭魚說完話便要轉身離開,卻看見蘭話和芳舒都變了神色,不隻是她們,周圍的人呼啦啦跪了一片。
李昭魚莫名其妙,轉身時看見一張臉,也軟了腿,暗罵自己不該逞一時嘴快。
她勉強笑笑,“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