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
楊玄站在屋内,開口道:“那個公主看上去很得皇後寵愛,若是娶了怕是會暗通京都,還得處處提防。”
萬幸那公主看上去不太聰明,楊玄這樣想着,但是卻沒有說出口,畢竟那天晚上賀渾沒有真的殺了公主,過後也真的按照那公主說的求娶賈蘭若,雖然對他們涼州來說沒有什麼分别,因為從一開始這聯姻之事都是賀渾的父親賀絡孤一力主導的,賀渾并不在。
賀渾手指輕扣書案,輕聲重複了一遍楊玄的話,“很得寵愛···”
楊玄不知道這句話哪裡有問題,也不敢多言,正在這時候,外頭的窗被砸到響了一下,楊玄和賀渾同時轉頭,賀渾眼神示意,同時戴上了自己的銀色狼頭面具,楊玄開門,看見那牆頭上的人,一時愣住。
賀渾從後面走出來,也看見了那上面挂着的人,一身嫩黃長裙,頭上戴着帷帽,看見了倆人有些尴尬地将帷帽掀開,“是我,勞煩拉我一把。”
她整個人趴在牆頭上,剛把另一條腿跨過來坐穩了,看着下面一時有些害怕了。
楊玄腳步不動,觑着後面賀渾的神色,賀渾走上前,“跳。”
李昭魚竟也沒有半分懷疑他,深吸一口氣,直接跳了下來。
賀渾也并不算接住她,隻是虛虛地扶了一把,李昭魚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後面的楊玄抽了抽嘴角,心道哪家的公主是這樣的。
賀渾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拉開了距離,李昭魚看着倆人,故意走到了楊玄面前,“賀葉護,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幫個小忙。”
楊玄眼神有些飄忽,“我嗎?”
李昭魚道:“就是個小忙罷了,不用勞賀葉護大架,隻要借我個人就好了。”
楊玄還沒開口,李昭魚已經自己點将了,轉身道:“我便跟您借這個人好了。”
“這······”
賀渾走上前,“既然如此在下便跟公主走一趟好了。”
楊玄點頭,李昭魚笑道:“多謝,定會将這位···”
說着她轉頭看向賀渾,賀渾道:“楊玄。”
“哦,本公主定會将這位楊護衛好好還給賀葉護。”
楊玄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遠了,他撓撓頭,楊敢從屋檐上跳下來,倆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到頭腦,大公子什麼時候這麼心善了?
陳府的大門前圍繞着的人熙熙攘攘,都在看熱鬧似的,李昭魚擠進去的時候看見沈克站在正堂内,滿臉的淚水,李昭魚戴着帷帽,賀渾戴着面具,夠惹眼了,可是那裡裡外外的目光還是沒有移開分毫。
陳母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将你送官,就是你将我兒害死的,一定是你找人害了我兒,他失蹤一月有餘,如今隻找到了一件血衣,還是在你的房裡,還說不是你?”
沈克也捂着帕子在哭泣,雙方拉扯着,沈克被推搡着腦袋磕在柱子上,一時磕碰出好些血,所有人都傻了眼,可陳母一口咬定就是沈克殺了人,也不顧沈克頭上傷不傷的,隻顧着叫嚷。
“不是我!你們想冤殺了我,當沈家無人不成?”,沈克用帕子捂着額頭,目光堅定道。
陳母啐道:“你這毒婦,你沈家還有誰啊?宮裡那位不受寵的公主?她都要被下嫁到涼州了,說是自己請命,誰信她那麼大義,不過是陛下随便塞了一個沒權沒勢的嫁過去,你還指望她管得了你?逼急了我親自要進宮禀告淑妃娘娘,直接将你這毒婦處置了。”
淑妃是三公主李昭茹的生母,娘家正是姓陳,可是這陳母不過是旁支親戚,并不是那正統的娘家人,不過是沈容提到了沈家,她拿淑妃給自己充充臉面,讓這看熱鬧的人也不敢輕看陳家。
李昭魚遠遠聽見提到自己,有些尴尬地餘光掃着一旁的人,走神的時候冷不防被一旁的人擠了一下,險些要跌向前的時候腰上一隻手穩穩地攔住她将她拽回去,李昭魚擡頭,心突突地跳着,她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慌眼下的難事,還是那隻放在她腰上的手。
陳母還沒罵完,周圍的那些人也都附和着,“實在是狠毒啊,竟然殺自己的夫君,簡直是有悖綱常倫理。”
“快快送官。”
沈克看着陳家衆人,問道:“夫君待我好,我為何要殺害他?”
陳母破口大罵,“你還不是怕我陳家侵吞你沈氏藏經閣,你們家那些破經書誰愛要誰要,我陳家不稀罕!”
李昭魚冷笑,他們陳家不稀罕?确實是不稀罕,隻是偶爾會強行拿出那些孤本古籍送人結交,沈氏一門以命護傳下來的書籍被陳家以結交為由前前後後送了多少,陳家也好,那些世家名門的子弟也好,能真的看懂那些古書的人寥寥無幾,也不過是附庸風雅,看上去風光有面子罷了,他們用沈家的東西來充面子,還要說一句自己不稀罕。
沈克氣到發抖,陳家人立刻道:“來人,把這個害了我哥哥的毒婦押送官府!”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