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天已大亮,眼前的深山郁郁蔥蔥、閃着微光,山裡無風,樹和草都靜止不動。
宋時月皺眉凝視高山,許久後道:“我曾在書上看過一個法陣,和這個很像。”
齊真問:“什麼法陣?怎樣的?”
“現今,修仙界沒有一個人能布這個法陣,合力也無法布下。”宋時月緩緩道。
齊真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她。
宋時月接着道:“若合力設下,起碼得十來個我師父那般修為之人才可以。如今修仙界找不到這麼多高深修為之人。所以它不可能是近幾百年布下的。”
“不可能是近幾百年的?”齊真喃喃道。
“這個法陣叫移幻陣,原理是把其他地方真實存在的東西挪過來,實際上我們看到的這座山可能在這裡,也可能在東邊。不管它現實存在哪,它都相當于在這開了個入口,隻要我們走進去,就是走進這山。可能我們面前也許隻是一條路。”宋時月看着腳下通向山底,寬闊的大路說道。
随後她又擡眸看向山腰,“東邊的那座山和眼前的這座是同一座山。”她擡手指了指,“那三棵聚一起的樹,中間那棵比旁邊兩棵綠一點點,右邊那棵從下往上第四根樹枝搭在左邊那棵第六根枝上。還有……”
她手指往右移,“那棵松樹底下的石頭也一摸一樣……”
齊真視線随她手指移動,“嗯。”
“我推測,東邊的是真的,眼前的并不存在。”宋時月輕聲道。
齊真看着她,并未言語。
宋時月道:“那兩隻魇從這裡消失,他們也許就是從那裡出來的,所以能穿過虛假回到真實,花師弟和銀琢……運氣不好。你看腳下的路,再想想東邊山腳的田地,這一切都在說明,這邊是虛假的,所以我們要進去找他們,得從這裡入手。”
“如何才能進到真正的地方?”齊真問。
宋時月看着山:“這個法陣并非時時完美無缺,有時候原本此處的東西會混在山裡。它們是連接這座山和山遮住的地方,真實存在的事物。它們是同一時間同一空間真實存在的東西,隻要找到它們,我們就能進入本該屬于這裡的地方。它們或許是一棵樹、一顆草、一塊石頭、一隻螞蟻,總之它們是任何物。”
齊真擡眼看去,霧繞山間,見不到山頂。山上植物繁多,石頭也不少,動物更多。找它們如大海撈針,更何況還要靠運氣,碰上它們出現的時候。
“隻有找到它們才能知道這山擋的是什麼。”宋時月道。
“若有人不小心在山裡碰上它們,他會落進封住的地方?”齊真道。
“嗯,這無法避免,是法陣的缺陷。”宋時月道。
齊真注視着眼前的山,似乎想要把它的樣子全部刻進腦裡,宋時月也是如此,許久之後說道,“走吧。”倆人再次踏進熟悉的地方。
五天後。
灰頭土臉的藍衣女子和白發女子,生無可戀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五天,整整五天,肉眼所見的每一樣東西,樹上的果、地裡的草、靜止的石頭,甚至奔跑的動物,她們都沒有放過。
但不是,沒有一個是的,她們運氣可謂是差到了極點,或許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運氣好。
宋時月癱坐在石上,時而望天,時而看樹,像在找什麼,又像在亂看,臉上疲憊又無奈。
齊真則是坐在樹下,緊閉雙目,一臉疲憊。
“再等等,起碼我們已經把這裡的東西都記牢了,隻要出現新的東西,肯定能發現。”宋時月道。
齊真睜開眼,黑眼珠子打量着宋時月,像是突然想起急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時月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什麼,疑惑地看着她。
“你的白發,你用的法術,不是在青玄學的吧!是妖術!”齊真肯定道。
宋時月笑道:“是啊。有什麼問題?”
齊真盯着她看,似乎要透過她的皮,看到她的心,“沒問題?人妖有别,人不适合學妖術,沒有哪個修士不知道。外門弟子都知道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她一字一頓道,“你還有多少壽命?”
宋時月擡頭看了看天,歎了口氣:“一個兩個怎麼都在關心我能活多久?”
齊真冷笑一聲:“誰?那個異常貌美的妖精?”
宋時月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想學就學,反正命是你的,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隻想知道為什麼,總該有個原因,你看起來也不是不惜命之人。”齊真聲音清冷。
宋時月平靜道:“因為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要做。”
齊真沉思片刻:“無臉魇?不然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宋時月靜默許久,沒有回答。
“需要我也學嗎?”齊真冷聲道。
宋時月凝視她,玩味道,“你不惜命?這可是以生命為代價。”
齊真輕睨了她一眼:“自然珍惜,但有時也沒有那麼珍惜。”
宋時月笑了起來,“等我失敗了,這本秘籍自然會到你手裡,到時候再學也不遲,我現在還沒完全認定他是誰,總不能咱倆都折了。”
齊真凝視着她:“認定?你有懷疑的對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