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裡,月光下。
齊真和銀琢頭發淩亂,衣服沾血,腳下散落着一具具屍體。一圈又一圈,瘦得不成人形、臉色慘白、睜着紅彤彤眼珠子的“人”團團圍住了她們。
他們并非地下隻有十之五六魇力的半魇,而是真正的從魇,擁有十分的魇力。隻見他們直勾勾地盯着齊真和銀琢,像虎豹在看獵物。
突然一銀發女子披着月光從天而降,落在齊真和銀琢身邊。她手持一柄燃着淡藍色火焰的劍,帶着淡漠的神情,朝面前一個從魇的心髒捅去。
劍拔出來時那魇立即倒在地上,再動彈不得,這一切不過在眨眼之間。其他的從魇見狀,一時之間停在原地,忌憚地看着她。
銀琢崇拜羨慕地看着她,叫道:“你……你……不,宋……大仙,你快把他們都解決了,太讨厭了,快解決了。”
齊真的修為不低,在修仙界數一數二的。她擰眉瞥了眼宋時月的劍,再睨了眼她的銀發,就已知曉她練了什麼,眼裡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随後花極顔也落到她們身邊,手執刀,與她們背靠背圍成一圈,共同對付眼前的從魇。
而房間裡的馮明飄剛出來,擡眼瞧見滿院子幹瘦幹瘦的“人”。起初他沒有任何感覺,隻覺得人委實有點多,直到見到一雙雙紅眼珠,立即吓得魂飛魄散。
他正想退回房間,卻瞥眼瞧見一個孩子正盯着他,孩子見他看過來立即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驚得他慌不擇路地逃蹿。
趕巧邊上正站着一隻圍觀的烏鴉,他一個沒瞧好,一頭撞進烏鴉的身體裡。那隻烏鴉如同得了羊癫瘋般劇烈地抽動着。而朝他笑的孩童才邁了一步便收回腳,眼神天真,呆呆地看着發癫的烏鴉。
片刻後烏鴉終于不再抖動,但睜眼看到孩童的紅眼睛,驚恐至極,撲棱着翅膀,想要飛起,卻掉到地上,他顧不上許多,奮力地跑動。小孩似乎覺得無趣,沒再看他,轉頭靜靜地瞧着宋時月幾人。
宋時月問齊真:“怎麼全聚這裡了?”
齊真解釋道:“你們進房後,村民一個個朝村長家來,圍住中間右邊那間房,我見狀不對,把他們引到後院來,就現在這樣。”
宋時月瞥了眼銀琢,手镯已解開,也知曉情況的緊急。
剛剛還不敢上前的從魇,此時忘記害怕,又湧上前來。宋時月握緊劍柄,向他們揮劍,掀倒一片從魇,一時之間從魇無法招架,幾乎成了她單方面的屠殺。
齊真和銀琢頓時感到輕松了許多,但她們并沒有松懈,依舊奮力地斬殺從魇。花極顔更不用說,他不用掩飾妖的身份,放開手腳對付湧上來的從魇。
宋時月提着燃着淡藍色火焰的劍,遊刃有餘地解決從魇。而那終于适應翅膀的烏鴉——現在的馮明,飛上了樹,站在樹枝上,瞪大雙眼看着她,眼裡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他腦海裡浮現不久前滿地的幹屍,又不眨眼地看着一劍一個從魇的銀發女子。所以那滿地的屍體是她的手筆,不是狐妖做的。他一遍遍地想着自己的話語和舉動,片刻後,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得罪她的地方。
看宋時月的不止他,剛剛盯着他看的孩童也在看她,但是孩童面上的天真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張驚恐的神情,片刻後急急忙忙地朝前院跑去。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跑到檐下,就被一柄滿是藍火的劍釘在地上,漸漸失去生機。
不久後,院子裡的從魇被清得七七八八,躲在堂間,三十多歲的男子見此情形急忙往前院逃走。
這時釘着男童的劍突然朝屋頂飛去。一個銀發女子站在屋脊上,雪發飛揚,衣袂飄飄,她微擡右手,伸展手掌,一柄燃着藍色火焰的劍飛到掌心,她輕輕握住它。
銀發女子凝視前方,整個村子霧氣淡了很多,可以看到外邊的路。但路上沒有一個人,偶爾有幾隻烏鴉落在路上,沒一會兒就嘎嘎地飛了起來,遁入樹中。
她視線往回收,落到下方的院子,檐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銀發女子面無表情,眼中無波無瀾,看了片刻,突然飛身而下,落在男子前方,緩緩轉過身來,冷冷地瞧着他。
逃跑的男子瞧見她,瞬間驚得魂飛魄散,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接着手開始發抖,腳也跟着發抖,他左瞧右看,不知往哪逃才好。
銀發女子執着劍一步一步朝他來,男子受不住一下子癱倒在地,不停地求饒道:“放過我,放過我吧,我隻想活着,我隻想活着……”
銀發女子不為所動,劍尖指着他,“地下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男子朝她磕着頭:“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關我的事,放過我,我也是被帶出來的,不是我,是他們貪财,貪玉石,不關我的事。”
銀發女子睨着他:“貪财?他們貪财?”她拿出兩個玉石飾品,仍在地上,“難道不是你們主動送的?”
男子神色突變:“不是我要送的,我也是被迫的。”
白發女子道:“是誰?誰迫的你?又誰帶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