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師就是我們的心理醫生,”伏恩一提到伏爾珀斯就心情飛揚,“老師每周集會都找我們談心,告訴我們該怎麼做,無論什麼苦惱都能幫我們解決。”
斯特覺得,現在伏恩臉上寫滿了“老師就是最厲害的”。
怪不得伏爾珀斯地位高,人家作用大。
“你們聊得很歡快啊。”
身後忽然傳來幽幽的一句話,斯特被吓一跳,扭頭看見半截西裡洛的臉,他站在柱子後,探頭看他們:“怎麼樣,想好了嗎?聽我的話,我就放開你們。”
斯特看一眼系統的時鐘,還有二十分鐘卡斯帕就來了,誰要做你的乖乖孩子啊:“還沒想好,不然你餓我們幾天,說不定就妥協了?”
西裡洛還挺遺憾:“我也想啊,可惜,有蟲沒有眼力見,這就來打擾我們了。”
卡斯帕?不——
樓下傳來幹淨溫和的聲音,光聽聲音就覺得比西裡洛高上幾個段位:“西裡洛,我來找你,你也該見客吧?”
西裡洛笑意盈盈:“聽,這是誰來了?”
——伏爾珀斯。
伏恩驚喜,立刻提高聲音想喊,忽然想起什麼,瞅一眼斯特,又閉了嘴。
斯特沒有辜負他:“你為什麼不下去?讓客蟲等着不好吧?”
“急什麼?”西裡洛手中把玩着一朵花,嘴中哼着熟悉的小調,花瓣被一片片撕開揉皺,紅色汁液粘上指尖,像是血珠一般,流過指腹。
“蝴蝶啊,晾一晾,才不會髒我一身粉。”他慢悠悠将手中花汁抹斯特臉上,令斯特想起第一次“往昔”被狄米萊特按過傷口後抹血,于是皺眉,卻無處可躲,西裡洛很滿意:“真好看。”
他捏着斯特下巴,左右翻看,如在看一份漂亮的标本:“有雌侍了嗎?”
斯特翻個白眼:“你真喜歡牽紅線啊,年紀大了都喜歡做媒嗎?”
西裡洛沒回答,手往下,似乎要觸碰拉斐爾,斯特立刻喊住他:“等等等!我就不能拒絕回答嗎?!”
“拒絕長輩的問話,可不是什麼有禮貌的事。”那隻手放在拉斐爾頭發上,緩緩撫摸,斯特看得眼皮直跳,總感覺下一秒他就會抓住拉斐爾頭發拎起來。
“……沒有,”他妥協,“但我可不需要你介紹。”
西裡洛倒是不怎麼失望,更不如說他根本沒有将斯特的拒絕放在心上:“真可惜,我還想讓你的孩子做下一任‘神使’呢。”
伏恩目光一厲:“斯特!别答——唔唔唔……”精神力纏住他嘴,消除所有聲音。
斯特茫然,但看伏恩的反應,下意識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了,我是丁克。”
西裡洛挑眉:“丁克是何物?”
“就是不育,西裡洛閣下這麼聰明,也會有不知道的東西啊?”斯特笑嘻嘻。
西裡洛手一頓,随即收回:“你在激怒我,愚蠢的選擇。”
斯特呵呵:“我才成年,你想要什麼神使,自己去生——”
他瞳孔一縮,下意識看一眼拉斐爾,随即飛速擡頭:“你什麼意思!”
西裡洛倚靠着柱子:“拉斐爾不是,神使隻能是蟬族。”
但梭洛可以是。
西裡洛揮揮手,一旁掙紮的伏恩毫無征兆一頭栽倒,癱在拉斐爾背上昏迷過去。
雄蟲彎下腰,長發向前滑落:“梭洛是我的孩子,我不舍得,而你看起來并不在意後代,我們做個交易吧?”
“梭洛你不舍得,拉斐爾你卻舍得。”
斯特咬牙切齒。
至此,他算是明白了西裡洛的目的。
那該死的“神使”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梭洛是下一任,但西裡洛不舍得,他甚至很有可能不願意讓蟬族現有的任何一個雄蟲接位,于是想讓斯特來給他生個蟲崽。
至于伏爾珀斯,他應當是希望梭洛接任的,畢竟梭洛偏向聖殿,所以才會與西裡洛有沖突。
看起來是拉斐爾被劫走,實際上,他們争奪的對象一直是梭洛,但受傷的卻是被波及的拉斐爾。
“你們真是瘋子,”斯特氣極反笑,“我可不想被卷進你們的争奪中。”
“你不知道神使代表什麼,”西裡洛不意外他的反應,反而因為他短時間猜到一切而目露欣賞,“我知道,你和我本質是一樣的,所以你一定會動心的。”
他貼到斯特耳邊,輕聲告訴他,卻宛如巨雷一般炸響:“神使能看到未來。”
斯特被定在原地,許久才如上了發條的生鏽機器般,慢慢扭頭,對上那雙笑得冷漠的眼睛:“你說什麼?”
“親愛的,”他沒有拉開距離,如血的紅目似乎能望進他靈魂,充斥窺探他人的愉悅,“你能拒絕嗎?”
誰能拒絕這樣大的禮物?就連整個蟬族,都願意為此世世代代頂禮膜拜。
能夠掌控未來的禮物。
當然,是在知道禮物的代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