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一刻,蘇煦愣住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确信的詢問:“你說什麼?”
要與我琴瑟和鳴,你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若是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不過是做戲而已,這裡也沒有外人在,何必以假亂真呢?
還是說……這裡有人監視?
看來文相府也安全嘛!
想到這裡,蘇煦竟然有些幸災樂禍,在監視這件事上,果然陛下是平等的對待他和蕭灼的。
不對,偏題了。
等了片刻,蕭灼沒有答話,蘇煦又道:“蕭尋安,你不要亂想。”
他看着蕭灼懶洋洋的趴在床上,懶得搭理自己的樣子就十分欠揍。
若不是蕭灼身上有傷,本相早就動手了。
可若不是他身上有傷,他也不會這麼安靜的任由自己在這裡蹦跶,到那時候,怕是少不了陰陽合謀,自己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蘇煦越想越多,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蕭灼已經擡起頭來了,正在盯着他看,還沒有開口說話。
見蘇煦如此反應,蕭灼也是啼笑皆非,突然嗤笑道:“我是想聽蘇大人彈琴!”
不過是說了四個字,蘇大人就把持不住了嗎?
按照蘇煦的性子來看,不應該啊,還是按照計劃進行比較穩妥,誰知道他心裡憋着什麼壞啊?
蘇煦感覺自己被戲耍了,咬着後槽牙指着蕭灼:“你……”
真是太過分了。
蕭灼慵懶的動了動身子,極為不方便的側過身來,如沐春風的笑着說:“音律有助于養傷。”
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蘇大人還是不要多想比較好,不然接下來有你好受的。
“好。”出于不太道德的禮貌,蘇煦還之微笑,笑意之下,并未摘下的面具正在蠢蠢欲動。
懶得和蕭灼執拗,你推我讓的戲份見多了,今日看在蕭灼身上有傷的份上,就讓他一回,不就是彈琴嘛,難不倒本相。
蘇煦咬牙切齒的看着蕭灼,他越是這樣,蘇煦就越是不爽,可還是照做了,“來人,拿琴來。”
順來了蕭灼生平最愛的古琴,蘇煦撫着琴身,驚歎道:“早就聽聞蕭大人愛琴,文相府内也是藏了數十把名琴,今日一見,果真傳言不虛。”
這把古琴質地細膩,琴弦柔順,雕花精美,白梅似雪,低調而雅緻,在這如松間玉石光澤般的琴身上雕刻着一副一見望憂的水墨畫,宛如春水點墨,栩栩如生,看的蘇煦挪不開眼,對此古琴也是愛不釋手。
此琴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見到的,但隻要是見到的人都如蘇煦這般反應,蕭灼也看習慣了,他換了姿勢趴在床上:“拜蘇大人所賜,關于本相的傳聞,除了被你……之外,幾乎都是真的。”
也不知道你手下當時是怎麼想的,這等離譜的話也能編造出來,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他們的主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蕭灼說話夾槍帶棒的,蘇煦也沒有反駁,此刻的蘇煦眼睛裡隻有那把用金絲梧桐木制作而成的上好古琴——動川。
“動川”位于大周名琴榜第一位,也是蕭灼此生最愛的古琴,沒有之一。
現在也成了蘇煦最愛的古琴,“一見動川,便再也沒有古琴可入眼了,此話不假啊!”
蘇煦輕輕撥弄琴弦,聆聽泠泠而動的琴聲,如同山澗溪水潺潺而流,又有能動辄山川的驚美和氣勢磅礴。
琴弦撥動間,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蘇煦低頭一聞,心中已然勾勒出名山大川,深深的陶醉其中。
聞罷,那股清香了然于胸,在他的腦海中綻開,如昙花一現驚豔萬分,又如冬雪簌簌凍結于情,簡單的撥弄幾下之後,蘇煦慢條斯理的坐下來開始演奏。
蕭灼就趴在床上,敲着茶盞應聲附和。
任由蘇煦彈奏着将琴上早已布置好的幻神香散開,随着琴弦的撥動,幻神香也就越發強盛,彈到最後,蘇煦都神情恍惚了。
他演奏的是《逍遙鈴歡》,此曲講述的是兩個塞外“俠士”相遇相知相識的故事,一文一武,一個将軍,一個軍師,相輔相成,快哉快哉,可惜是敵對陣營,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高潮便是二人揭開身份傷疤由摯友轉為敵對的過程,全程音符婉轉動聽,宛如天籁。
一曲奏罷,蕭灼由衷的感慨道:“我以為蘇大人隻會舞刀弄槍,想不到蘇大人竟然還會彈琴?”
雖然琴技一般,但是蘇大人作為一個武将,也不能要求他太高。
蘇煦收起古琴,神思難甯的看着蕭灼:“好了,琴也彈了,蕭大人可要快些好起來,免得辜負本相的一番好心。”
“莫辭更坐彈一歡,清歌不落盞。”蕭灼有感而發,一邊鼓掌一邊說:“聽完蘇大人演奏的這一曲《逍遙鈴歡》,可真是飄然塞神仙啊!”
就是不知道蘇大人登仙了沒有?怎麼還有意識,難不成幻神香下少了?
倒啊,快倒下!
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着蘇煦下一秒人仰馬翻,表面上還得裝出很享受的樣子,主要是誇,還不能誇的十分刻意,又不能讓蘇煦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