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聽到蕭灼的誇贊,蘇煦又回光返照的站直了,出竅的靈魂返回肉身,微微一怔道:“想不到蕭大人還會誇人。”
此時善意的愣住,後時蘇煦的臉色就變了。
“這琴……”蘇煦指着古琴,心口尖痛,如琴弦瀝血,一絲接着一絲的在他的心頭剮磨,漓下徜徉的心頭血,“蕭尋安!”
漸漸的,蘇煦就暈了過去。
蕭灼慢慢下床,叫來了心腹和府醫,拍拍手道:“走,進宮。”
乾元殿内
“陛下。”蕭灼忍着疼痛跪了下來,目标明确:“微臣前來請命。”
“蕭愛卿想說什麼,你與朕心中都心知肚明,你放心,朕會給甄雪姑娘一個交代,給北淵一個交代。”泰安帝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說話不情不願的。
他并沒有看蕭灼,從蕭灼進來的那一刻,泰安帝就明白他的來意了,甚至從蕭灼剛邁出文相府的那一刻,泰安帝就知道了。
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台階都擺在泰安帝的面前,畢竟甄雪是北淵人,他就算再糊塗,也得給北淵一個交代。
冊封北淵公主為妃之日就要來了,他不想自己與露笙兩個人之間有隔閡。
“多謝陛下。”蕭灼知道泰安帝想怎麼做,為今之計也隻有這麼做,人死不能複生,活着的人也隻能節哀順變,聽到泰安帝說要給北淵一個交代,蕭灼心弦微松,強忍着咽下不公的那口氣,佯裝歡呼道:“陛下聖明。”
“聖明?”泰安帝眼皮抖動,又緩緩擡起,好像聽到了蕭灼咒罵的心聲:“蕭愛卿怕不是在心裡罵了朕千百遍了吧?”
朕還不知道你?
假正經。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蕭灼并沒有答話,這話答也不對,不答也不對,說罵是大不敬,說不罵是欺君之罪,無奈之下,蕭灼隻能一邊磕頭一邊直呼萬歲。
禮多總是不錯的,更何況蕭灼現在身上還有傷,陛下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看在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的份上,也就不會再同自己計較。
見蕭灼行禮也不太方便,泰安帝揚起手來道:“跪的也夠久了,蕭愛卿起來吧!”
“陛下可是打算将刑部尚書之子劉顯推出去?”蕭灼起身後還不忘問,對這件事表示關心,也是對陛下盡忠,這是文相的本分,他就算是問的再多,泰安帝也不能怪罪,畢竟是分内之事。
“刑部近年來冤假錯案頻出,敲打敲打也是好的。”泰安帝敲打着身前的奏折淡淡的看着,就像是看到了冤假錯案全部平反,百姓高興的大喊他是明君的場面。
看着看着,心情竟然愉悅起來。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劉顯?”蕭灼試探道。
“斬首示衆!”收斂起剛剛興起的情緒,泰安帝面無表情的說:“朕派蘇愛卿仔細調查過,刑部尚書之子在外草菅人命,京城之外的官員都懼怕他,最後都不了了之,他死有餘辜。”
“那刑部尚書呢?”蕭灼期待的看着泰安帝,看着現在大周唯一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帝,想知道他的想法,想知道他想如何處理這件事,于是問道:“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是抓還是放?是生還是死?
“刑部尚書。”泰安帝冷漠的丢出一個“哼”字!
他沒有明說,蕭灼也不好多問,隻是試探了幾句就退下了。
傷還沒好,家中還有蘇煦在,算算時辰,他應該快醒了。
文相府内已經亂成一團,蘇煦又摔又砸:“蕭尋安呢?叫他給本相滾出來!”
“蘇大人好大的火氣啊!”蕭灼被府醫攙扶着,慢悠悠的走進來調侃道:“小心急火攻心。”
“蕭尋安,你個王八蛋!”蘇煦一見到蕭灼,就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你又給我下毒。”
“這不是毒。”蕭灼輕聲道:“隻是一種使人緻幻的迷香而已,更何況以蘇大人的功力,這點迷香,根本不值一提。”
表面“恭維”着蘇煦,心裡卻在想怎麼現在才醒,比我想象的還要慢,蘇大人,你不太行啊!
“蕭尋安,你讓本相給你彈琴,就是為了迷暈我獨自面聖?”自醒來的那一刻,沒有見到蕭灼,蘇煦便猜到了他的用意:“卑鄙無恥!”
“蘇大人盡管罵,說我卑鄙也好,無恥也好,本相都洗耳恭聽,且虛心接受。”蕭灼突然話鋒一轉:“隻是不知蘇大人看到了什麼?是美人環繞春宵一刻呢,還是戰場之上生殺予奪?”
還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不然怎麼火氣這麼大呢?
擡眸與蘇煦對視,看到了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
那雙眼睛好像在說:都不是,自然是看到了你,還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
雖然不知道幻境中的你為何有武功,還與我不相上下,但不得不說,幻境中的這一架,打的很是痛快,比以往數年來的爾虞我詐,精心算計都要痛快。
蘇煦的那點心思都寫在了臉上,這是千古以來武将的通病,滿腦子痛痛快快的殺一架。
隻可惜蕭灼猜到了,蘇煦偏不願意直說,他清了清嗓子,冷不丁道:“幻境中,本相竟然和一條狗打了一架,真是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