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陛下您打蕭灼,和我有什麼關系啊?
什麼叫因為我啊?
看着蘇煦一臉不解的樣子,泰安帝意有所指:“切勿因私誤國。”
何謂因私誤國?
蘇煦更不解:“???”
我和他之間,有私嗎?
“陛下,我和他之間……尚未……”蘇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蕭灼,随後慌亂的指着天花闆,搖搖晃晃的不知所指,最後無處安放的手指默默的垂了下來,“陛下,切勿多想。”
沒等蘇煦說完,泰安帝耐不住性子道:“你們兩個今日上朝一言不發,不是誤國是什麼?”
還敢說朕多想了,朕看你才多想了吧?
聽到泰安帝的問題,蘇煦才明白過來,此私非彼私啊,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替朕照顧好他。”泰安帝用餘光瞥了一眼蕭灼,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波動,隻是再次拍了拍蘇煦的肩膀囑咐道。
說完,就讓蘇煦把蕭灼帶回文相府。
文相府内
還是那間熟悉的寝室裡,蕭灼一聲不吭的趴在床上,蘇煦從府醫那裡拿來上好的金瘡藥。
打開一整瓶金瘡藥拿在手裡,就像是拿着一把利劍,能讓蕭灼痛不欲生的利劍,蘇煦仔細端詳着金瘡藥,又看向幾乎遍體鱗傷的蕭灼,命令道:“忍着。”
“你滾!”蕭灼捂着屁股試圖起身,誓死不讓蘇煦看到。
看着慘不忍睹的血肉浸滿裡衣,蘇煦忍不住掀開上衣,撕開蕭灼的褲子。
血與肉雜糅在一起,見慣了被軍棍打的士兵,蘇煦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反正隻有傷口和血肉,其他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被蘇煦看到自己凄慘的模樣,蕭灼就像是受到了心靈的創傷,一直在掙紮着。
“你滾開,這裡不需要你。”蕭灼心頭悶熱,發不出去的火全都沉在心底,不斷的擠壓着,不停的翻滾着,差一點就會如同火山一樣爆發,目光所及之處更是寸草不生。
“我偏不滾!”見蕭灼反應激烈,蘇煦采取強硬措施,将一整瓶金瘡藥都撒在蕭灼傷口上,“蕭大人還是乖乖趴好,免得扯到傷口,反正疼的是你自己。”
這一瓶金瘡藥撒在傷口上,就如同往傷口上撒鹽,蕭灼痛的說不出話來,也不再有力氣掙紮,他咬着牙忍受疼痛,心中恨意難消。
撒完金瘡藥後,蘇煦就離開了文相府,走之前留下一句話:“本相奉旨照顧你,可不是真心實意的,蕭大人切莫誤會。”
蕭灼:“……”
滾啊,誰稀罕你在這裡?
還是一個人比較安靜,蕭灼閉上眼睛趴在床上,什麼都沒想,好像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漸漸的,他睡着了。
夢中
蕭灼提刀要砍蘇煦,“蘇明筠,你去死!”
“好啊,今日就與你蕭尋安決一死戰,以免夜長夢多。”蘇煦提着大刀迎戰。
二人大戰了幾百回合,一直大戰到蕭灼沒有了意識。
他的身體越來越燙。
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走到了閻王殿。
忽的被刺向一陣光明,蕭灼醒了過來。
睜眼看到的是泰安帝。
蕭灼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意識不清,嘴角抽動:“陛下,您怎麼來了?”
“朕來看看你。”
真真切切的聽到泰安帝溫柔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蕭灼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做夢,而是夢醒。
陛下親自來看他了。
“你身子這麼燙,蘇明筠人呢?”泰安帝生氣的看向四周,周圍空無一人,轉過頭來裝作生悶氣的樣子看向卧傷在床的蕭灼:“他是怎麼照顧你的?”
話音剛落,泰安帝又吩咐禁軍:“把蘇明筠給我帶過來。”
不一會兒,蘇煦就到了,手裡還拿着剛熬好的藥。
“大膽,朕讓你好好照顧蕭愛卿,你怎麼……擅離職守,該當何罪?”泰安帝佯裝要問罪的架勢,端起皇帝的架子問道。
蘇煦趁機跪了下來,手中的藥舉過胸口:“回陛下,微臣并沒有擅離職守,而是去煎藥了。”
“朕給你三日的時間,蕭愛卿若是不能活蹦亂跳的,朕拿你是問。”泰安帝下了最後的通牒。
朝堂不能沒有文相,國事操勞的焦頭爛額了,現在想起來文相的好,有些生氣,多是些恨鐵不成鋼且沒來由的氣。
“是。”蘇煦應答道。
“蘇明筠,朕早就提醒過你,不可因私誤國。”見蘇煦如此反應,之前提醒的話怕不是沒有想透徹,若不是裝傻充愣就是真傻,泰安帝明說道:“你是不懂,還是裝懂?”
“陛下,微臣冤枉啊!”蘇煦指着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蕭灼,無辜的看向泰安帝:“他都這樣了,如何能私啊?”
“廢話!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泰安帝氣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指點點:“朕說的不可因私誤國是指你不可濫用私刑,你竟然……”
“你啊你啊!”泰安帝轉過身去,後仰着身湊到蘇煦耳朵旁:“這是朕最後一次警告你。”
蘇煦背後一涼,佯裝鎮定且面無表情道:“陛下,請恕微臣愚鈍。”
“罷了,還是先替朕照顧好蕭愛卿吧!”泰安帝邊走邊說。
“微臣遵旨。”蘇煦心平氣和的看着遠去的泰安帝,像是一座隐藏在暗處的燈塔,随時随地會亮,就是不知道何時會亮,也不知道何時會現出原形。
泰安帝走後,蘇煦慢條斯理的坐在床邊,看着窗外如青絲般的銀燈鬼火,嶙嶙峋峋如骨瘦停柴,又收斂回發散的目光,轉頭看向正在呻吟的蕭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