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敏瞥了一眼便轉身進了正房,阿辛跟上。
攜蘭院的正房三間,兩邊各帶一間耳房。西側的正房被用作寝室,而後面的耳房,一進房正對着一張八仙桌,桌子左右各帶一張椅子,右手邊盡處放置了一張香案,上面擺着三盤糕點小碟。南面臨窗擺着一張花幾,上面的蘭草默默開着花。
花幾右邊放置着一個櫃子,阿辛在容敏的示意下,将放在櫃子裡的一些做香塔所需要的物品都拿了出來。不隻是粗顆粒的香粉,還有用于作黏合劑的蜂蜜,和香塔模具以及稱香粉所用的小秤。
容敏将沉香、速香、黃連、甘松各取一兩,丁香和紫勝香各取五線,最後又取出一兩用蘭葉研磨成的香粉,皆置于一個海碗中,又将一定量的蜂蜜加入其中,再混和與香料同等的水量。攪拌均勻至黏稠成糊狀,為了便于晾幹曬透,以及更好的燃燒,容敏将其等分後再将每塊捏成底圓頂尖的塔狀。不一會兒,一盤竹篩就已擺滿。
随後又用香粉和香灰依次倒入那鐵制的香塔模具,填滿後再将模具倒置,一個小小的香塔便穩在了香托上。
容敏從另一個小櫃子裡拿出一個牌位,恭敬擺到香案上,赫然是酆都大帝的牌位。放穩妥後,便将三支線香點燃,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爐裡,而後又将剛剛做好的香塔點燃。退後幾步拿出蒲團放好,跪倒便拜。
也并沒有求什麼,隻是恭敬行禮後,在這香中靜立片刻。
雖然自己出身龍虎,直到成年才出了鷹潭求學。但真論起虔誠來,怕是在現代的那二十多年全加起來,也不如這六年來得深刻。
穿越時空,往來陰陽。
而現在自己走無常,不論生魂還是鬼魄,度他便是度己,于修行有增,于德行有益。雖然自己也不知這條路最終會通向哪裡,但既然已經行在路上,便信這冥冥之中自由天定。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容敏靜心甯神中,隻覺得内心沉靜下來,而那天清晨薄霧間見到的臉,卻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裡。眉眼修長舒朗,目若點漆,臉上的血污襯得臉白如雪。會救他,有一半是因為這人長得對她胃口吧!
容敏想着想着便有些走神了。
直到被阿辛喚,“姑娘姑娘!憐巧回來了!您方便見嗎?”
容敏一機靈,下意識看向那香爐,線香和塔香皆已經隻餘香灰了,“我這就出去!”說完便恭敬地将牌位用布包好,收進櫃裡後出了耳房。
憐巧見到容敏,也顧不上行禮,便急道:“姑娘!出事了!”
說完,突然一頓,嗅嗅鼻子,這是什麼香?這麼好聞?
阿辛倒了一杯水遞給憐巧,“先喝口水,出再大的事你也先慢慢說。”
憐巧接過水,邊道謝邊往嘴邊送去,她确是真渴了!
容敏見憐巧喝得急,“你慢點喝,喝完再說!”她倒是沒心急,畢竟昨夜她才照看過陳小荷,雖然她還在趙家,但應是不出了什麼大事的。
誰想到,出事的人是趙秀兒和她那假婆婆真漢子的戚剛。
原來是昨夜小荷起夜裡的驚叫,被李老頭聽到了,雖然當時沒太在意,但今早李老太太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辰時便去敲了那陳家的門,自然是沒人應門的。
李老頭安慰可能是上午去買菜什麼的了,畢竟陳阿水不在了,但小荷也是要生活的,不可能整日縮在家裡。
李老太便也沒再說什麼,直至正午,陳家還是沒人,這下連李老頭都覺得有些不對了。
但直接去京兆衙門報人失蹤。
當職的劉捕快開始并沒有當回事,畢竟據李家人說,這陳小荷失蹤還不到一天。但既然有人來報,依照慣例肯定還是要到陳家走一趟。便将上月底才剛剛從差役升到捕快的張宋兩人,給派出去走這一趟。
結果陳家沒人在,張二牛使勁推了推那門,竟被他給推開了。
一推開門,便看到那翻倒在地上的恭桶,這下張宋二人也收拾起了輕忽的心思,覺得确實是有些不對了。
宋小春問了問李老頭這陳小荷有什麼不對,或跟什麼來往較密。
李老頭自然是把趙家給供了出來,張二牛便前往趙家,又是沒人應門,李老頭說這戶人家隻有兩個女人,不應該沒人在家。
張二牛仔細看了看,這門同陳家一樣,隻是個簡單的門闩,便用配刀将門闩頂住,挪開了。
進了院子沒什麼異樣,一行人便進了屋,直看到一名男子歪躺在床上,還有一個女子則蓋着被子躺在床上。
跟着張宋二人一起進來的李老頭和李老太當下便認出那女子正是趙秀兒,而那男子兩人便都表示沒有見過。
張宋二人面面相觑,第一樁案子就撞上男女苟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