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瓶裡的水燒開,用了近兩刻的時間,但這竈卻是沒什麼問題。兩個泥匠便告辭了。
攜蘭居和春熙院,總算是實現了冬日裡的熱水自由。
而憐巧,還是在酉時,回到了府裡。
晚飯後,春杏和兩個粗使婆子,留在春熙院裡,另外幾人便都在攜蘭居,一邊一個地圍着一張八仙桌,繼續疊元寶。
“姑娘,廖家退親之事有新消息了,這退親之舉可能是廖大老爺擅作主張。
我得到消息,那廖大郎近來基本就沒有出過房門,什麼事都是他貼身小厮大通小通去處理,而大通也有幾天在廖府沒有露過面了,倒是那小通,來來往往,活躍得很。
我那線人說它最近一次見着那廖家大郎,差不多已經是五日之前了。而且這期間,廖家大郎也沒有去過廖大老爺那裡,所以兩個人應該是沒有溝通過的。
那麼,那天廖府的管家來咱們府裡退親,應該不是跟廖大郎商量過的。”
容敏倒是不怎麼在意退親這事,而有些在意另一件事,“廖潭這麼多天沒出現了?守孝也不至于連門都不出吧?”
“我那線人也覺得奇怪,但那小通,這幾天卻是在府裡走來走去,一會兒說少爺吩咐要份甜羹,一會兒拿一堆少爺的衣服出來讓浣衣房的人去洗,給下人們添了不少麻煩!”
容敏隻覺得這小厮有些用力過猛,像是在掩飾什麼。
“那這幾天那康王郡主呢?沒去找那廖大郎?還是說,她去了,但是也沒見到那廖大郎?”
憐巧肯定道:“這事我還真問了,她沒去。
再怎麼她也是個女兒家,雖然在這事上用上了些手段,但要是上門逼親,估計還做不出來吧!更何況那廖家大房還守着孝呢!”
容敏磨搓了下自己手中的元寶,笑道,“這廖大郎有點兒意思哈~”
——
城南陳家
自從家裡隻有她一個人後,她一進院門,便會用那木栓頂住院門,房門也會從裡面别上。
但今晚滅了燈,躺床上休息後,她這肚子不知為何鬧了兩回。
冬天這屋裡空氣本就不流通,那裝了穢物的恭桶在屋裡,便有些異味。
陳小荷便披上棉襖将恭桶給提到了院子裡。
結果正遇到一個小身影騎到她家的院子上,吓得她尖叫出聲。
誰想那身影竟然徑直朝她撲了過來,将她直接撲倒在地,那大手也準确無誤地捂住了她的嘴。
掙紮間,那恭桶也被她給踢倒了,但這時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陳小荷隻想弄出些動靜來,好讓鄰居察覺有異。
結果卻被這人死死制住。
隔壁的老李媳婦還真聽到了她的尖叫聲,便讓自家老頭子出門問問。
老李頭正睡得迷迷瞪瞪的,晃悠出來後,隔着牆問道:“荷丫頭,怎麼了?沒事吧?”
“李大爺,沒事,就是有隻貓突然竄到院牆上,吓了我一跳!您早些歇着吧!”
聽到這話,李大爺說了句,“成,你把門鎖好了,早點睡!”說完便趕緊回屋關門了,這外頭實在是冷。
而被制住的陳小荷,則絕望地看着這歹人,此人居然能變換成自己的聲音!
她突然就想到那個一直存在于秀兒姐話中的那個婆婆!
難不成這就是那婆婆的真面目?
一個矮小精壯的漢子?
——
子時
睡得正香的容敏,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驚醒後發現自己身上汗毛直立,起身看了眼在軟榻上睡得正香的阿辛,便出了房門。
那盆擺在正房門邊上的蘭花,那花居然閃着微弱的光亮,若不仔細瞧,定會以為是那月光灑在蘭花上而出現的光暈。
容敏知道,陳小荷出事了!
——
城南趙家房内
趙秀兒頭疼地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陳小荷,“你現在把她弄來,咱們要怎麼處理?如何收場?”
戚剛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不弄來也不行了!我今晚本來隻是想把那解藥散在她家那水缸裡,解了她的軟筋散,誰想到我才騎到那牆頭,居然被她看個正着!我要是不把她制住,隻怕更沒法子收場!”
戚剛邊說邊看向地上的陳小荷,“我先将她弄到柴房裡去!明日再想辦法!實在不行,便直接送她去見她哥哥!她不是一直想她哥嗎?咱們的大事還沒辦,可不能陰溝裡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