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上面蓋上蘆葦簾,便又是一個保溫層。
容敏很是滿意。
之前在安慶府時,遠沒有這邊寒冷。之前她還擔心這蘭草該如何過冬,這下應該是解決了!
容敏問花匠府裡有沒有腐葉土和松針。花匠表示沒有,但可以向管事申請。
容敏嫌麻煩,便讓馮婆婆将春熙院裡小花壇裡的土,都挖到這邊。
今天就把這些蘭花都給移植過來。
直到春杏和洪婆子将晚飯送到這攜蘭居,容敏才堪堪把手上的活忙完。
花圃低矮,容敏一直是坐在矮凳上忙活。好在今日陽光正好,無風無雲,倒也不至于把容敏冷着了。
但那土實在是太涼了,栽種忙完了,容敏的手指也還一直緩不過來。
最後澆上定根水,将油紙和蘆葦簾避開蘆頭鋪好,再把需要進行光合作用的葉片伸出來,才算完成。
若不是冬日不适合分苗,她都想把這些蘭草都拆開!
而那株開了花的蘭草,并沒有被她種在花圃裡,而是跟花匠要了一個種梅花樁子的紫砂盆,最下層墊了瓦片瀝水,用腐葉土和松針好好地種在了盆裡,又在最上面鋪了一層大疆土,好好地種了起來。
看着那花無風而動的樣子,容敏忍不住猜測,這是滿意這單間的居住環境?
而這株蘭花,容敏将它放在了正房門口的花幾上。
那樣子就像是要讓它監督這一園子的蘭草,好好生根,好好長芽,好好鼓花苞!
——
戌時廖府
小通解開廖潭胸口上的繃帶,湊近看了看那傷口,“少爺!這藥可真是厲害!傷成那樣,這才塗了幾天啊,就已經開始有結痂的趨勢了。”
說完便将藥膏,抹在傷處,直到聞到那傷口處隐約散發着的幽香,他才想起來。
手上動作沒停,“少爺,我上午去給您買鮮肉馄饨的時候,也聞到這個味道了!這到底是什麼味兒啊?還挺特别!”
廖潭有點兒走神,隻是下意識順着他的話說,“聞到什麼味兒了?”
“就是您傷口裡散發的這個味道啊!我還以為之前那些人送您回來之前,往這傷口裡抹了什麼靈膏香藥呢!才會這麼香!”
???
廖潭一把抓住小通的手腕,“你在哪裡聞到的?在何人身上聞到的?”
“就在南城李記的鮮肉馄饨攤!應該是兩個高門的丫鬟。”小通努力回想着那兩人的衣着,“雙螺髻上系着妃色的絲帶,穿着同色的夾衣襖裙。”
廖潭凝眉,“你确認你看到的是人?”
小通有些無語,“少爺這問的什麼玩笑話!那不是人還能是鬼啊?”
看着一臉嚴肅的少爺,小通有些不确認了,“這青天白日的,應當是人吧?
其中一個丫鬟那馄饨裡加辣子加多了,吃完了那嘴都快腫了!如果是鬼的話,不說怕不怕光,最起碼不應該怕辣吧?”
廖潭沒理會小通的調侃,而是回憶起受傷那天的清晨。
子時,他接到任務,要保證徐大人能順利進京。
禦史台的徐明啟大人此番秘密南下,就是為了搜集丞相張惠重的罪證,而此番又秘密回京,這一路上已經遭遇了三次劫殺。
而這一次,則是對方最後的機會。
事發在京郊,若場面太大,容易驚動京郊的禁軍營。
所以兩方來的,除他這個三腳貓功夫的書生外,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自己雖無戰力,卻能居中調度施計誘敵,讓徐大人混在其中一路人馬裡突圍。留下來的人,自是以命相搏!拖延住對手!最終對方全軍覆沒,而己方也隻是慘勝,就堪堪留下他這一條性命。
不,其實原本他這條命也留不下的。
畢竟他都看到那頭帶高帽的勾魂無常了。
就是不知道當時他是不是眼花,不然那帽子上寫的為什麼不是【天下太平】?而是什麼【孩子還小】?
然後
他看到那無常俯身,看到了那無常一張芙蓉面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看到那無常掏出了一團草,将草擠出了汁,滴進了自己的傷口。
再然後,從他那傷口處開始彌漫出一股濃香,他被那股香味包裹住了,原本被血腥味塞滿的口鼻,都通透了不少。
再醒來,他便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如果不是胸口傷處那時不時湧出來的香味,他都要覺得那些都是幻覺了。
而今天小通又聞到了這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