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荷打開門,看到趙秀兒雖隻穿一身粗布衣裙,但仍是端莊清婉,一派落難閨秀的模樣。
這樣的人怎麼能是個拐子呢?
陳小荷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将對方迎進門來,而是若無其事地卡在院門處,“秀兒姐,有什麼事嗎?”
趙秀兒柔柔一笑,“這一上午都沒見你這院門開,剛一有動靜,我便出來看看,還想着你是不是又被官差帶走了呢?”
陳小荷心下一沉,這是盯了自己一上午?便道,“我這一上午都在家呆着,沒出門呢。”
趙秀兒臉色微微一變,她上午明明看到這丫頭出門去了,這是随口敷衍自己,還是對自己有所懷疑有所防範了?
趙秀兒拍拍陳小荷的手,“你沒事就好,我也是多心了。那你歇着吧,我回了。”說完,便轉頭回了自家院子。
進了院門,便看到自己那矮子男人正在那裡收拾院子,連忙把院門關好,免得讓旁人看見。
趙秀兒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過沒有?大白天的别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的!被别人看見便功虧一篑!”
戚剛撇撇嘴,心裡嫌煩嘴上卻不敢表露出來,“怎麼?那丫頭回來了?”
趙秀兒眉目下垂,眼露寒意。
若是現在這副神情出現在陳小荷面前,絕生不出什麼落難小姐的想法。
“你怎麼這副表情?那丫頭察覺了?”
趙秀兒冷聲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那怡香院怎麼說?那許公子給的差事,她徐媽媽可是知道的!”
提到這事,戚剛就一臉晦氣,“怎麼說?人家就不說!出錢的人都死了,她這牽線的人,能放出什麼屁來?況且,那許二公子死在她的怡香院,她免不了要吃些排頭,放些血!哪裡還有閑心理會咱們?”
“那怎麼?咱們這麼多天幫着那許蓮看着這丫頭,就算白忙活了?”
“要我說,那白忙活還算好的!若是被牽扯到那命案裡,有咱們受的!隻盼着那徐媽媽知道咱們這勾當不幹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遮掩過去!”
他們二人無非就是想掙點兒這跑腿監視的銀子,怎麼就這般不順?
現在這事把他們二人架在了這裡,真真難受死了!
——
容敏和憐巧在午正前,趕回了文誠伯府。
正要進春熙院時,發現春杏正在院中,憐巧便一個人先進了門去。
春杏正抱着一個包袱往外走,看到憐巧,心中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己這一上午,就沒一刻是閑着的,而這丫頭,分明就是借着主子的名頭出去躲懶了。
忍不住這氣,話便也陰陽怪氣起來,“喲,還是我們憐巧命好!
不像我,雖是一等女使,卻要做這勞力。而憐巧隻是二等女使,卻能得姑娘青眼,怕是再過幾天,我都要給憐巧姑娘行禮了。”
憐巧嘿嘿一笑,上前接過春杏抱着的包袱,“姐姐這是說得哪裡話?趕緊歇歇,我來我來!”
轉念想到姑娘還在門外等着,便道,“這是要搬到那攜蘭居吧,勞煩春杏姐姐帶我一趟,我還沒去過,不認路呢!”
看這丫頭裝傻扮乖,春杏便就坡下驢,兩人一起前往攜蘭居了。
容敏就躲在圍牆的一側陰影處,看二人離開,便迅速進了院門,直奔正房,在阿辛的伺候下更衣換妝去了。
春杏回來後,才發現大姑娘正在用午飯。就是有些奇怪,怎麼姑娘還換了套衣服?
飯後,容敏慢悠悠走到院子裡,撥開蘭草的前龔苗看了看,很是滿意。
馮婆婆見狀,走到旁邊,“老奴聽下人說,昨晚姑娘送到行芷苑裡的蘭花,被伯爺看到了,很是喜歡!現在就擺在堂屋裡,這樣就很好!”
容敏聞言,擡手逗弄了一下那朵開着的花,“聽到了吧!馮婆婆誇你呢!這樣就很好!”
随後便拿起水壺,邊澆水邊說,“我覺得您說得對,與人為善便是與己方便!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吃府裡的用府裡的,便沒有跟家人作對的道理。
就像這蘭草,我給它澆水施肥,那它投桃報李,我們有來有往,才是應當。這段時間我得好好養這蘭草,争取在歲日前,每院送去一盆蘭花!”
說罷,又拍了拍那朵花的花箭,“要加油哦!”
蘭草:……
馮婆婆覺得姑娘的話有些奇怪,但卻沒想明白是哪裡有問題。
不是,是姑娘拍那花太用力了嗎?她怎麼覺得那蘭草抖個不停啊?
——
閑散完了,阿辛和憐巧便開始搬家,細軟之物,兩人裝了三口樟木箱子便都裝下了,從廚房借來個小堆車,再喚來兩名小厮,将這些箱籠都搬到了攜蘭居。
而容敏則去攜蘭居看了一下上午整理的情況。
有花匠幫忙,四塊花圃的土都已經翻新,隻因這兩位花匠并沒有養植蘭花的經驗,便沒有在土的方面做什麼文章。
但花匠帶來了油紙和蘆葦簾。
容敏請教了用法,花匠見是主子親自問,雖不明白這活計怎麼會讓主家親自做,但還是細細講解。
容敏弄明白後,立時覺得這東西對自己有用!
這油紙能防水,将它蓋在花圃上,能防止那積雪化水,凍傷植物的根系,而且能在增加植料的保水性的基礎上,減少熱量通過水分蒸發而降低,從而達到保溫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