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氏眼眸跟着眨了眨,“你大哥不是死了嗎?”
刹那間,同歸淚如雨下。
——
小小的帷帳中,進了不少人。
人味,藥味還有身後貼着的熱度,這一切的一切都叫同歸生理不适,胃裡更是翻江倒海。
“哇”的一聲,同歸竟是吐了。
這次的藥熬了不少,好像是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專門等着一般。
喝吐了,就有一碗送過來。
陸殊途一隻手還是圈住同歸的狀态,另一隻手直接端藥,先是嘗了一口探查溫度,接着便再次呈現出喂藥的姿态。
“我自己喝,我,乖乖的。”同歸淚眼漣漪,腮邊的淚水淌了滿頰。
此時她心中一直在想着小陸氏的話,家人的離世的消息讓她身子都在抖,邊哭邊奪了藥直接灌了下去。
一碗藥囫囵灌下去,同歸連吞咽都是靠着機械的本能完成,褐色的藥在劇烈抖動下撒在嘴邊,和淚水都融成了一體。
陸殊途見狀則緊緊的摟住人。
“你說,我要你說……”同歸喝了藥,連忙轉過身對着陸殊途,抓住他的衣袍死死拽住,緊緊盯着他,“我哥,怎麼了!”
這情況顯然出乎了陸殊途的意料,隻能更緊的将人抱住,不斷拍着她背,“沒事的,還有我。”
這不是同歸想要的答案,此刻她連抽噎都做不到,慌亂的抓住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掐着,“是不是我藥喝的還不夠多?”
“我錯了……我錯了,我該乖乖聽話的。”
“還有藥沒?還有嗎?我都喝,我願意喝!”
“啊?!”
可屋子裡除了同歸激動到顫抖聲音,其他再無可聞。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忍直視這一幕,小陸氏眼底也有不忍之色。
她吞了吞口水,聲音不如先前般溫柔,而是洩出一絲本來的暗啞,“祁王起兵謀逆,官家派人圍剿。你哥和祁王掉入淮南怪坡雙雙消失不見。”
怪坡
消失
同歸隻覺胸膛裡有無數隻手在拉扯她的心瓣,一時間再也聽不清了。
“同歸!”
昏迷的最後,隻能聽到一聲近乎低吼的聲音,和臉上涼涼的有些灼熱的濕意。
……
血腥,嘶吼,疼痛是同歸最後的記憶。
可就算在也怎麼不願意面對,人終究是要醒的。
同歸醒了,目前柔軟的床榻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也不是身處在那個破落的院子,而是移到了桐華院。
隻是她睜着眼,一動不動的躺着,盯着床頂看。
這模樣吓人極了,明月彩霞心都要拎起來了,“夫人!”
明月道:“夫人,你暈倒後郎君發了很大的火呢。”
彩霞也道,“是呢,少夫人。郎君還是很心疼您的,第一時間就讓大夫為您診脈來了。”
同歸聞言動了動眼珠。
明月注意到了,她人雖小但很機靈,上前扯開話題就道,“夫人,還有個好消息呢。”
同歸沒理。
明月見狀隻能是不賣關子說出,“夫人,原來您沒有懷孕!隻是一場烏龍!”
彩霞也道,“是呢,夫人。原來是最近大夫調整了您的藥方,有些藥能使人脾胃不合,所以才會有那些症狀。”
同歸身體一直不見好,老大夫迫于陸殊途的壓力隻能是加大力道的調整藥方。不過也不是瞎調,對于一個服藥已久的人來說按理是能承受住的。
隻是同歸心情郁結,情緒在最近大起大落。要知道心志最能影響脾胃,這才使本身不會出現的嘔吐情況出現了。
說到底也都是湊巧。
可這湊巧恰恰讓同歸認清了陸殊途這個人。
乖覺聽話時一切都好,一旦不符合其心意了便如同長歪了的樹枝,要被裁剪掉鋒利不喜的那端。
思及此,同歸不無嘲諷的低笑了聲,卻不妨牽扯到手臂泛起一陣疼痛。
同歸挽了袖,看到臂膀上的五個指印有些迷茫。
明月:“可能是郎君弄的,但郎君說不定不是故意的。”
沒有人會喜歡被人暴力對待,同歸也不例外,她眉眼含起厭倦的放下了衣袖,“知道了。”
過了片刻,她目光柔和的看着兩個小丫頭,“這段時間跟着我受累了吧。”
“你們年紀小,是我不該讓你們看到成人的世界。”
明月彩霞聽着這話隻覺難過,雙雙道,“不辛苦,有夫人這樣的主子是我們的榮幸。”
大戶人家的奴婢不好當,動辄打罵都是尋常。
可同歸外表雖看着豔麗刁蠻,實則在和善不過了。明月彩霞每次服侍同歸最後都會被抓一把點心吃,又或者賞賜,也實在是跟對了主子。
年幼就是什麼心思都藏不住,明月彩霞的想法都快浮出表面了,同歸見狀強撐着精神又是一笑,“明月,你去那邊看看我現在剩下所有的銀錢。”
“彩霞,你留下和我說說,我昏倒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