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思剛起,旁氏的臉色就開始不對勁了,走路也慢慢吞吞的。
同歸眼睛一看,就明白了。這事她太常幹了。
同歸伸手立刻拉住了旁氏,“嫂嫂,就在前面了,還不進嗎?”
旁氏臉色一僵,想拉回自己的衣袖。
一扯,沒扯動。
又是一扯,面色就難看了,“你這是做什麼,我還能跑了不成?”
還真不一定。同歸心想,面上倒是笑嘻嘻的,“哪能呢,嫂子,我這是害怕。”
喊嫂子的原因,一是因為年紀小于旁氏這樣不出錯。二是因為想借這個稱呼提醒旁氏,旁邊可有你家的親眷呢。
旁氏嘴角抽抽,到底開了門。
這次約的官眷也沒想到能夠見到杜閣老家的人,得知消息後還特意整了一桌吃食。
門開了,陳氏就站起身,上前迎接,“杜夫人好。”
旁氏在娘家就是顯赫人家出身,嫁人後地位不減,反高了,因此也不必回禮,輕點了點頭,“你來了。”
便指着身旁的同歸,又點了點杜潤兒,“就是她們了。”
陳氏也是個人精,雖不認識同歸,卻并不問同歸的身份,給杜潤兒福了身後,同樣也給同歸福了身,“兩位妹妹真真深的玉人一般。”
同歸自是毫不客氣的就收下了誇贊。
放印子錢也是需要簽字畫押的。桌上擺上了契紙和紅泥。
同歸預備速戰速決,可沒想到陳氏的心卻不在此,“杜夫人近來可好?”
能搭上杜閣老家的,這比放印子更重要。
京官都需要人脈,可有些人脈并不是花了錢就能搭上的。這次也是湊巧,能夠見到主人,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陳氏鐵了心要和杜家攀上關系,一張巧嘴能言會道的,從衣裳首飾到射箭投壺,總之遲遲不進去正題。
同歸看的急不行,同時又深感疲乏。
正當此時,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
這包間在二樓,腳步聲自樓梯響起時同歸就聽到了,她心裡打了突,心道不會如此倒黴吧。
可世事無常,還真就那麼巧。
門推開的時候,同歸已經有所準備,桌上的紙和紅泥都收了起來。
當然,同歸或許還是不明白這裡面的水有多深。可一旁的陳氏,旁氏都吓白了臉。
連杜潤兒臉色都慘白無比。
來的是監察院的,身着官服。常人對這種辦案子有實權的,都會打心眼裡感到害怕,更何況她們本就心虛。
其中一個年輕的男子先出來了,笑嘻嘻的晃了晃官牌,“聽說,這裡有人在做違法的事?”
同歸很是嘴硬,朝着桌上的吃食道,“沒聽過吃飯犯法的。”
那男子頓時眉梢輕挑,多看了一眼同歸。不過片刻,他轉身看向旁氏等人,“還敢狡辯?”
這些人常年辦案,即使是帶着笑,身上都有着一種抹殺不掉的肅殺味。
這味道隻有同歸聞見了,但她隻是回眸凝視,并不開口。
旁氏和陳氏都成過親,跟着自己夫君見過些市面,又因為旁氏身份高些,她先開了口,“大人這說的是哪的話兒,我們真的隻是在吃飯。”
話音剛落,男子抽刀直劈,刀鋒離旁氏近到不能在近了,幾乎是貼着面的劈下。
“啊!”旁氏閉眼驚叫。
卻聽的好大一聲動靜。
是桌子斷了,刀鋒貼過旁氏的鼻尖将整個桌子攔腰砍斷。
哐當一聲!并着碗碟摔碎的聲音。
旁氏差點被隔了鼻子,吓得瑟瑟發抖。可男子卻面無表情,下一秒,就将刀尖對向看着涉世未深的杜潤兒。
方才的情況發生的太快,同歸都不能反應過來。杜潤兒一個小姑娘,更是沒經曆過,被吓的直接尖叫,“我沒有……不,不是!我們還沒開始呢。”
一句話就說了徹底。
同歸剛想開口說話,卻不料旁氏突然倒戈,她雙腿發軟,直接跪地,“願聽大人發落。”
旁的在無多說。
這時候說多就是錯多,旁氏還是懂的。可即便如此,同歸的心卻緩緩下沉。
對付一群女眷,檢察院并未有過多的憐香惜玉之情。待遇和男犯人差不多,鐵鍊一拷,拉着人就牽出去了。
索□□情還有細節需要審理,檢察院準備了馬車。
其餘人一輛馬車,同歸單獨一輛。
衆人這一番動靜,惹的四處的路人紛紛探頭看過來。可當看到檢察院的官服時,又收了回來。
即使有不認識衣服的路人,看到那鐵拷也明白了。
“不知是犯了什麼事,竟然要出動監察院?”
“居然還配了馬車?”
“害,什麼事都是貴人的事,于你我不相幹。快收回你那雙招子吧。”
這些話順着刺骨的風傳到了同歸的耳朵,她看了一眼低着頭的旁氏等人,沉默了。
到了官衙,為了防止串供,幾人是分開關押的。
審訓同歸的還是那個年輕的男子,叫景仲,監察院裡年輕的一把手。
這種案子嚴格來說,并不屬于他們的職業範疇内。可景仲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