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快有十年都不曾聽過了。

杜煜楓新奇的擡頭看了看天，“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呀？”

又去看這位陸世子的身子，看有沒有低到塵埃裡頭去。

無盡調侃之意。

陸殊途睨他一眼，拍鞭走了。馬蹄濺起的灰塵揚了杜煜楓一臉。

杜煜楓眯着眼，“呸呸呸！”

一身白衣，大氅翻飛，說不出的風流寫意。

這時候正是大臣們上朝的時候，很多早攤上的吃食店已經開始營業了。陸殊途這一揚馬，年輕的婦人視線瞬間都被吸引過去。

“真好看，是誰呀？”

“除了陸世子，還有誰身姿這麼出衆哩！”

杜煜楓不動聲色的将這些話收在耳中，又看了眼遠處那迎風搖曳的大氅，這才拍馬追上去。

“等等我，不疑。”

杜家也是匹寶馬，官道上又不許騎速太快。杜煜楓這才追了上去。

馬頭錯着馬身，杜煜楓，“不疑，你……”

陸殊途：“同歸最近和杜潤兒走的頗近。”

此言一出，成功吸引了杜煜楓的注意，“她兩不是冤家麼，怎麼走到一處去了。”

杜煜楓雖上學時不與女眷過份親近，但自家妹妹每每回家總是氣鼓鼓的，問就是：“同歸今日怎麼她了。”不然就是：“明日又怎麼她了。”

幾番下來，便是他也知道兩人不對付了。

可什麼情況下能讓兩個不對付的人湊到一塊去？

小孩靜悄悄，必定在做妖！

杜煜楓心下一凜。

陸殊途平靜的收回視線，“所以才讓你看着她。”

這個她自然不會指的是杜潤兒。

陸殊途雖冷了些，可家世好，樣貌好，學問好。屬于天之驕子的範疇了，卻連個通房都沒有。

在書院時，杜煜楓也“無意”撞見過他沐浴，得知不是什麼身體忌諱後，也起過心思，想陸殊途撮合自家妹子。可哪知道隻是“碰巧”的多安排了幾次碰面。就被無情戳破了。

那時候，陸殊途怎麼說來着。

【若是你是你妹子，或許還有些許可能。】

這番言論，當時是把同樣年少的杜煜楓給吓得着實不輕。

如今想來，就是嘴毒，瞧不上罷了。還要順帶貶低一下他。

怎麼還是些許可能，他杜家就是公主也尚得的家世。

那麼這個她也隻有同歸了。

同歸這個名字對于杜煜楓來說也并不陌生，陸殊途幾番折腰都是為了同歸不說，更總是将人藏得嚴嚴實實的。

要知道白馬書院男女學堂雖然是分開的，可同歸後面日日來找陸殊途時，總有踏進過男學堂的時候。可即便這樣，不光他，就是男學堂裡的其他郎君都沒能見過同歸一面。

杜煜楓成親不久，如今是能感受到這種私心的，隻是他不妨礙他以過來人的身份做搖頭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說罷，杜煜楓又覺得不對，“即是如此，你怎麼還成了親？娶了她人？”

“形勢所迫，又沒過文書。”

按照正常規章，新娘子過門三日就得把文書交至府衙上夫家的籍。

可成親那日太過曲折，衆人也就忘了這事。

後面小陸氏雖将陸小蓮的籍戶給了陸公，可陸公深陷官司，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這種事。隻是拖給了下面的管事去處理。

一來二去的，轉手了幾人，如今陸小蓮的籍戶還在陸殊途的書房裡靜靜躺着呢。

杜煜楓這下是真的咂舌了，他摸着下巴，“我看着她做甚？”

陸殊途淡淡的，“必要時機，可添些阻礙。”

或許是能夠想到同歸那時的反應，陸殊途眉目柔和下來，“有些事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打壓一個人的生意實在太簡單了，可若是想強捧，乞丐也未必不能捧成富人。

這是存心不讓同歸好的意思了。

“你想讓她來求你？”杜煜楓似懂非懂，“可是不疑……你要知道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是一心為她好，将她庇護在自己羽翼之下。或是讓對方有能力能夠自立，你這樣……”

是要吃虧的。

但話說到這，再說也就過了。

男女情愛對于他們來說隻是閑暇時打發時光用的，也就是看陸殊途在意，才多說了些。

以他們的權勢這樣拿捏人，也屬平常。其他同層的人隻玩的更花，下手也更狠。杜煜楓也是知道的。

杜煜楓應承了下來，隻是，他摸了摸下颌，“你這大氅哪做的，這料子怎的如此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