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雙腳蹬地,弓着身子騰挪跳躍,生怕叫人瞧出身體的異樣。
“該死!果然是保暖思□□!在邊關的時候,我何曾這樣把持不住過?”
“咔嚓。”屋檐上的琉璃瓦被踩碎。分心的秦钰腳下一空,張牙舞爪的滾下屋檐,掉進了荷花池。
“他這是怎麼了?摸一下罷了,生什麼氣啊!”
初一收回驚愕的神情,寬慰道:“許是小侯爺不喜歡與人接觸吧。别家的少爺公子屋裡人一大堆。偏偏咱們小侯爺屋裡隻有兩個小厮。您下次上心一些,可别動手動腳的。”
“誰動手動腳了?我隻不過……等等,小厮!”忽然,銀霜臉上蕩起一抹會心的笑容。
“原來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哎喲,白擔心一場!”
丫鬟看着銀霜仰天大笑,着實不雅,悄悄拉扯她的衣袖。
當銀霜收回放肆的笑聲,繞過假山走入花廳的時候,就看見夫人們諒慌失錯的亂走,紛紛以扇子遮面。而秦钰正從齊腰深的荷花池裡飛躍上岸,鞋底的泥點子四處亂飛。
“哎呀呀,小侯爺!”武夫人擦着身上的泥點,滿臉心疼。“才做好的衣裳,今兒頭一次上身呢。這可是馥華錦,就這麼毀了!”
夫人們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去,秦钰壯碩的身形影影綽綽。他眉頭一皺,一抖衣擺,踩着圍牆跳走。武夫人的目光落在門口看戲的銀霜身上。
“沒規矩!還不快領着諸位夫人去換衣裳?”
銀霜眉毛一挑。
“夫人們高矮胖瘦皆不同,哪能找到合适的衣裳換?但凡有一點點不合身,那就是怠慢賓客。這武夫人死性不改啊!”
“謹遵婆母的吩咐。不過,現成的衣服恐怕不合身。我有一妙法可解燃眉之急,諸夫人稍侯片刻。”
“那趕快說說看。”
“這池塘淤泥雖可以擦掉,可留下的印子卻洗不掉。我才不信你有辦法。”
銀霜笑而不語,令身邊的丫頭們上前,幫着官家夫人擦拭衣裳。
半柱香後,幾個小厮擡着一個大木箱前來。初一掀開蓋子,取出一個個半尺見方的扁盒子,足足擺了兩大桌子。
夫人們忙湊過來。銀霜一揮手,小丫頭們上前打開。隻見盒子裡華光閃爍,盡是拇指大小的各色小玩意兒。除去金子打制的福瓜葫蘆等物,還有各色米珠攢成的花朵,。最引人注目的,是金銀為底,寶玉鑲嵌的花鳥魚蟲。
“呀,好精巧的小玩意兒,瞧這花蝴蝶,如此華麗閃耀。一見就喜歡。”
“這紅金魚是如此通透鮮豔,金鱗是嵌了金絲?好巧的手藝!”
“不是金絲,是金粉。”銀霜一笑。“衣裳上的泥點子雖洗不淨,可拿這金玉配飾一遮,華貴又顯身份。諸位以為如何?”
華貴之物上身,足以令人心曠神怡,誰還會因髒了衣衫而生氣?
武夫人是個例外。
“叫你找衣裳,你倒把我們的庫房搬出來了。禀告過侯爺了嗎?”
銀霜噗嗤一笑。
“婆母啊,一點子小玩意兒罷了,能值多少?圖個心意罷了。您要是舍不得,我收回就是了。”
正興高采烈挑選飾物的賓客們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小玩意兒。
“雖說是個心意。可這些小東西也挺金貴。我們賞玩一番也就罷了,哪好意思白拿呢!”
“是啊,一個兩個不打緊。我們要是真可着拿,再擡兩箱來也是不夠分的呢!”
夫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打圓場。可武夫人榆木腦子轉不過彎,隻以為夫人們真的嫌自己小器,當即沉下臉來。
“你什麼意思?哪有當衆頂撞婆母的規矩?有什麼舍不得的?就是再擡上幾箱子來也使得!”
銀霜忙施一禮,喜笑顔開。
“那就多謝婆母了。有您這句話,我便放心了。進來吧。把那金枝玉葉擡進來,一同送給諸位夫人賞玩。”
門外的小厮果真又擡進來一個更大的木箱,打開一瞧,裡頭算是金鑲玉的花葉首飾,配着那通心草撚成的花蕊,栩栩如生格外逼真。
銀霜取了一枝并蒂玉蘭簪在發髻上。
“瞧,是不是很好看?”
“哎喲喲,少夫人人長的傾國傾城,就算是往頭上插一截樹杆子都好看。”
“這樣精緻的東西,你從哪裡尋摸來的?難為你舍得,我可就不客氣了。給你的生辰禮我也是花了心思的,你吃不了虧!”
“就是就是,咱們可不會送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糊弄你。這兩箱子寶貝,我可随意挑了啊!”
官家夫人們此時是真的想要,立刻蜂擁而上挑揀起來,比來比去好不熱鬧。
武夫人的面目換了一張又一張,搜腸刮肚的想出兩句陰陽話。可話剛到嘴邊,就看到三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花廳外的拱門下。
“你……你們三個殺千刀的!誰讓你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