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她明白了這是誰,麗塔·斯基特!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力氣大得把玻璃敲得砰響。
病房裡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沒什麼。”她把手藏在身後。
哈利睡着後,赫敏飛快地跑回了塔樓,特意挑了人來人往的大路,免得麗塔·斯基特敢當場大變活人。
公共休息室沒什麼人,大家都去吃早飯了。
到達寝室,她手忙腳亂地找到了一個玻璃瓶,把甲蟲丢了進去擰上蓋子,施了幾個咒語,這才大松一口氣。
甲蟲四腳朝天,奮力翻身,赫敏搖了搖瓶子,解氣地看着斯基特暈頭轉向的樣子:“現在我看你還怎麼偷聽别人的隐私!”
甲蟲明顯氣得要死。
赫敏把它藏在床底下,終于有胃口去吃早飯了。
大禮堂裡,學生們都臉色蒼白,眼下青黑,邊吃邊擡頭确認鄧布利多還坐在教室席上。
赫敏感到很多人的目光都在明裡暗裡探究她和羅恩,讓人有些不适。
她努力忽視,鎮定地吃着早飯。
這時,貓頭鷹們飛了進來,将預言家日報送到,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打開報紙研究,一時間都是嘩啦啦的翻報聲。
但是報紙讓大家失望了,上面沒有關于伏地魔的任何信息,隻在一個角落裡寫哈利波特赢得了三強争霸賽的獎杯。
衆人又繼續吃早餐,鄧布利多交代不要去打擾哈利,衆人也隻是沉默地聽着,隻有斯萊特林的反應耐人尋味。
赫敏不由看向了德拉科,他臉色倒是和往日一樣蒼白,隻是神情有些憔悴。
赫敏懷疑他偷偷用了容光煥發,因為這個小鬼不可能像表面那樣鎮定。
他拆着一封信,赫敏記得剛才看見他家的金雕了,那麼威風凜凜的鳥很難不注意。斯萊特林也都看見了,而德拉科的反應似乎讓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看來馬爾福家族的地位在食死徒中的确不低。而且,盧修斯馬爾福應該沒事。
因為德拉科看起來一下子好多了,整個人都精神了,恢複了那副熟悉的笑容。
赫敏收回視線,假裝自己沒有松一口氣。她真是吃飽了撐的去關心一個馬爾福,誰死都不可能是一肚子壞水的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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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晚煎熬的等待,德拉科終于得到了母親的消息,父親安全地回來了,沒有生命危險。
他大喜過望,瞬間覺得昨晚的恐慌情緒都是自己吓自己,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黑魔王怎麼可能懲罰父親呢,他那麼厲害,好多家族都以他為首,是需要拉攏的。而且馬爾福可是曆史悠久的純血家族,黑魔王不就是想要淨化魔法界嗎?怎麼可能殺死一個重要的純血。
德拉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甚至覺得自己家可能還可以更上一層樓,成為黑魔王面前的大紅人,成為拯救魔法界的英雄,到時候貪心的福吉還有整個魔法部都需要看父親臉色了。
于是,盧修斯的平安歸來讓德拉科反而比之前更有氣焰了。
他不僅沒有保持低調,反而變本加厲,好像急切地想要洗刷之前那麼害怕的恥辱似的。
雖然沒人注意過他那晚的反應,除了格蘭傑。
但他逮不到她,沒法展示自己的無堅不摧和指日可待的輝煌未來。
……………
時間又過了幾天,剩下的學期結束了。
離校宴會上,鄧布利多向所有師生确證了伏地魔的複活。
“塞德裡克·迪戈裡是被伏地魔殺死的。”鄧布利多沉重的聲音在大禮堂裡回響,其他學院都驚恐地竊竊私語,德拉科看着他們的恐懼,心裡升起了強烈的優越感。
看看他們,血統混亂肮髒,毫無廉恥地搶走屬于純血的權利和土地,大肆和該死的麻瓜結婚,還敢叫嚣平等和正義。這些強盜怎麼好意思?!
要他說,伏地魔還真複活對了,再不活過來,這些帶路黨都要帶着麻瓜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了!
“魔法部不希望我告訴你們這些。”鄧布利多繼續說,“有些同學的家長可能會對我的做法感到震驚。這或是因為他們不能相信伏地魔真的回來了,或是因為他們認為我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你們,畢竟你們年紀還小。
然而我相信,說真話永遠比撒謊要好,如果我們試圖把塞德裡克的死定義為一場意外事故,或歸咎于他自己的粗心大意,那都是對他形象的一種侮辱。”
德拉科根本沒仔細聽,得意地沖高爾克拉布擠眉弄眼:“我說的對吧,那位回來了,我父親會得到重用的,鄧布利多隻會說:你們年紀還小~要說真話~”
他們配合地發出哼哧哼哧的笑聲。
有灼熱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德拉科看過去,就看到了正憤怒瞪着自己的波特,還有……格蘭傑。
她的目光銳利,帶着譴責和失望,德拉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起來。
那天晚上,她似乎在為他擔憂……不行,他在想什麼!她就是個肮髒的泥巴種,将來都會被黑魔王殺死的,她和她這類人注定是要被清除的,他們要劃清界限。
德拉科不笑了,卻也不再看她,而是對波特露出一個惡意的微笑。
鄧布利多号召大家向哈利波特緻敬,所有人除了斯萊特林都站了起來舉起酒杯,波特急忙轉過頭,被所有人的緻敬搞得很不自在。
德拉科突然感到酸澀的憤怒,是的,哈利波特的确從伏地魔手裡撿回了一條性命,的确大難不死,的确……非常勇敢。
他盯着那個被衆人矚目的黃金男孩,内心湧上苦辣的嫉妒。
那天晚上,他因為父親的短暫危機而戰戰兢兢,可是哈利波特卻直面了黑魔王,奇迹般地活了下來,還絕妙地帶回了迪戈裡的屍體。
這對黑魔王而言,該是多大的羞辱啊。
德拉科想要喝酒,把喉頭的堵塞咽下去,但他不願意被人誤會這是敬酒,于是他隻能任由苦澀的嫉妒蔓延了整個口腔。
離校宴會結束,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德拉科陰郁地坐在包廂裡,難以擺脫不爽的心情。
克拉布和高爾還在胡吃海喝,布雷斯去泡妞了,潘西去找小姐妹了,隻有無趣的諾特讀着無趣的書。
德拉科覺得自己不應該被負面情緒所困擾,他可是高貴的馬爾福,怎麼可以吃别人的悶氣?當然是冤有頭債有主。
于是他立刻起身,踢了踢兩個傻大個,他們順服地跟在他身後,三人雄赳赳氣昂昂地挨個尋找格蘭芬多三人組的包廂。
很快他就聽到了惦記的聲音。
“我們在湖邊談話時,威克多爾從我的頭發裡捉出了一隻甲蟲。那就是麗塔斯基特變的。我敢說在你傷疤疼的那天,麗塔一定躲在占蔔課教室的窗台上偷聽來着。她一年到頭四處飛來飛去,尋找可以大做文章的材料。”格蘭傑的開心真是刺人。
“那天晚上,我們聽見海格對馬克西姆夫人談起他媽媽時,就有一隻甲蟲貼在雕像上。”那個他暗自嫉妒的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黃鼠狼火上澆油:“那天我們看見馬爾福在那棵樹下……”
德拉科本來就不平靜,聽到這更是一下子點燃了他的怒火。
格蘭傑給予肯定:“當然啦,馬爾福是知道這個秘密的。麗塔就是這樣對斯萊特林們進行那些精彩的小采訪的。他才不在乎她做的事情是不是合法呢,不過現在嘛,我給罐子念了一個牢固咒,這樣她就沒法變形了。我叫她一年之内不得動筆寫東西。”
說着,她快意地笑了。
德拉科被徹底揭穿,意外之餘更有被誤會的憤怒,他可從沒有诽謗她,都是潘西說的,她怎麼可以算到他頭上?!而且,她憑什麼那麼得意!黑魔王都複活了,她還在得罪斯萊特林!她應該讨好他的!
德拉科“唰”地一下拉開了包廂的隔門。
“幹得聰明,格蘭傑。”他冷冷地說道,俯視那個驚訝回頭的女孩。
她立刻皺眉了。
啧。
“這麼說,”他雙手插兜,邁步跨進了隔間,高爾克拉布也擠在門口,包間一下子擁擠起來。
德拉科避開了格蘭傑的眼神,譏笑地看着更讓人痛恨的波特,後者也正用仇視的目光瞪着他。
“你抓住了某個可憐的記者,波特又成了鄧布利多最喜歡的男孩。真了不起。”
波特是個很容易激怒的人,他果然低吼道:“滾出去,馬爾福!”
這點兒反擊對德拉科來說不痛不癢,但是格蘭傑的視線老盯着他的側臉,讓他的皮膚又開始癢了起來。
不是,憑什麼?!她憑什麼還這麼肆無忌憚,她以後可是得看着他的臉色過活。
德拉科忍着臉上的異樣,繼續對疤頭加足了火力:“你從一開始就輸定了,波特!我警告過你!我告訴過你選擇夥伴要更謹慎些,記得嗎?那是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我們在火車上相遇時?我告訴過你不要跟這些下三濫的人泡在一起!”
他沖羅恩和赫敏點了點下巴,“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波特!黑魔王回來了,首先完蛋的就是他們!首先就是泥巴種和喜歡麻瓜的家夥!接下來——第二步——迪戈裡就是——”
說時遲那時快,就好像有人在隔間裡點爆了一箱焰火,從不同方向發出的咒語放射出耀眼的強光,擊中了反應不及的德拉科。
下一秒,他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
德拉科最後的想法是,格蘭傑對他用了什麼咒語。
過了不知道多久,德拉科終于醒了過來,他躺在包間的地上,隔門外傳來告别的聲音。
他媽的波特居然攻擊了他!德拉科怒不可遏,試圖站起來卻被殘留的軟腳咒拖到了地上。他咒罵着給自己解咒,又踢了踢跟班,但他們依然不省人事。
德拉科氣得要罵街,這時隔門的窗玻璃掠過幾個影子,他立刻蹲在地上,仰頭觀察。
下午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了車廂的走廊,照在那兩個站在隔門外的身影上。
他聽見那個頭發亂蓬蓬的少女對另一個頭發也亂蓬蓬的少年說:“再見,哈利。”
兩個分開的身影突然合在了一起,因為中間的光消失在合攏的縫隙,讓陰影落在了德拉科臉上。
這下他看清背光的兩人了。
格蘭傑親吻了波特的面頰,這是她從沒做過的事情,他可以确信,因為她帶着他不曾見過的羞澀跑開了,而那個站在原地的人也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發,慢慢地跟了過去。
德拉科沒來由地感到接近恐慌的失落,他知道她對他是失望的,這種情緒比讨厭更讓他難以面對。
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直到兩個跟班的動靜驚醒了他。
他沒有理會他們的疑惑,率先走出了火車。
在站台上,父親和母親都在等他,一如既往。
“小龍,怎麼這麼晚?”母親溫柔的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格蘭傑造成的不适消失了。
“我們回家。”父親說道。
德拉科安心了,驕傲地昂起頭。父親安然無恙,馬爾福家會屹立不倒的,那些擔憂都是庸人自擾,可笑至極。
他高興地和父母回了家,預感未來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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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鄧布利多:離開我,誰還把你們當小孩。
德拉科:坐立難安,所以我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