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可不是你可以糊弄的那等蠢人。”
裴景榮的意思很簡單,他要看到羅成的誠意,并且要羅成從此隻忠于他,所以裴景榮話裡的威脅也毫不掩飾。
羅成皺了皺眉,想拂袖而去,但......
“太子可否答應臣一件事。”
“丞相請講。”
“若太子事成,臣想得一個善終,至于臣的孩子,還請太子保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即可。”
“允。”
宮殿的樹林中有蟋蟀窸窸窣窣爬過的聲音,夏日的蟬兒在鳴叫,李元捂住了嘴,直到聽到腳步聲的離去之後,才敢從大樹後走出。
他聽到了什麼?
他聽到了,他崇拜的雲家和清流世家鄭家因為皇上的糊塗被刻意抹黑,背上了通敵叛國罪滿門抄斬。
他聽到了,鄭家的遺孤就是現在的新科狀元鄭浩錫!
過大的沖擊讓李元腳步晃蕩,直到走進了宴會之中,聽到諸位大臣談論的聲音才算是安下了一份心。
宴會圓滿結束。
鄭浩錫想離開,李元卻神色複雜地攔住了鄭浩錫。
“浩錫兄。”
“李兄。”
鄭浩錫神色疑惑,為李元的舉動。
“浩錫兄可否空出一段時間,聽我講一個故事。”李元沒有明說,眼神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強硬地拉着茫然的鄭浩錫上了馬車。
馬車晃蕩。
鄭浩錫卻如遭雷擊。
他被馬車送回了學堂。
虞子文早已睡下,所以學堂裡隻有鄭浩錫一個人。
“......師姐......”鄭浩錫叫着,聲音痛苦,“師姐,你出來......”
往日的雲沫總會在夜晚來臨前走掉,又會在深夜時分來到學堂,鄭浩錫觀察過,現在卻是第一次在這種時候呼喚着雲沫。
但雲沫沒有出現。
“我知道了一切。”鄭浩錫對着空氣說着,呢喃着,痛苦着。
“師姐,你能不能開導一下我,你知道那麼多,又為何不告訴我?”
沒有人回答鄭浩錫的問話。
夏日的夜晚也沒有一絲涼意,但鄭浩錫卻感覺到了心底的冰冷。
師姐走了。
師姐知道一切。
師姐在替雲家和他家洗刷冤屈。
但要怎麼洗刷?那可是天子!
鄭浩錫的腦海中一片紛亂,最後隻融成了一個問題。
師姐,到底屬于哪一派?是皇上那派的,還是太子那派的?
先不說洗刷鄭家的冤屈本來就是鄭浩錫要做的事情,就是沒有鄭家的冤屈,當年的骠騎大将軍雲家,也不該落得那樣的下場!
帝王無情。鄭浩錫第一次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想要和雲沫并肩作戰,但......
夜色陰沉,雲沫正在前往巴州的路上。
根據二的情報網傳來,巴州已經開始亂了,因為百官的不作為。太子目光短淺,永遠隻注視着那個帝位,所以被雲沫抛棄。皇帝或許早年英明,但因為年老的昏庸,已然将一片大好的形勢打亂,更何況,皇帝還是她的仇人。
大夏國内憂外患,内有巴州之亂,民窮,窸起為盜賊,并在巴州官員的胡亂治理下,逐漸地變為一支起義軍,外有外邦入侵,邊境人或許個個善武,但沒有一個正式的将軍的帶領下,也在外邦的侵擾下岌岌可危。
所以......
雲沫目光沉着又堅定。
“洛甯遠,你還要跟我到何處?”
雲沫的馬後墜着一個身影,明明身上的衣物還打着補丁,也是一副文人做派,但其馬術卻一點不差。
“雲沫。”聽見雲沫的問話,洛甯遠驅馬上前,與雲沫并肩而行,“我知道,你是我恩師的女兒。”
“我可不想投靠那勞什子太子,反正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作為我恩師的女兒,想必你也不是那等目光短淺,隻着重于權力地位之人。”
洛甯遠的聲音悠長,明明是個青年人,卻表現得老道至極。
該說不愧是在官場混過的人嗎?
雲沫的眼角微挑,棕色的面罩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她聲音沉穩,“你可知道我要做什麼?”
“呵。”對于雲沫的問題,洛甯遠冷笑一聲,“你也太小看我了。”
做什麼?不就是做天下之主嗎?
他早就膩了,在如今混亂的朝廷下做官的日子。
如果有聖明之人能改變這一切,那麼是男是女又如何?
更何況,他洛甯遠可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隻要你将我家人保護好,奉你為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