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槐隔着單面玻璃,與秦柳遙遙對望着。
耳機裡清晰地穿來了他的話語,她漂亮的臉上浮現了害怕的神色,顧清武立刻摘掉了她頭上的耳機:
“小妹妹,審訊室裡的這個人,是那天闖進你家的人嗎?”
“我不記得了。”
楊槐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念出了這幾個字。那雙澄澈的眼睛此刻裝滿了懊悔:
“顧叔叔,會不會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殺害爸爸媽媽的兇手會永遠找不到,我會永遠都不知道真相,全部都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
說着說着,她又哭了,滾燙的淚砸在了顧清武手上。
顧清武也有女兒,年紀和楊槐差不多,見她如此,心裡真不是滋味:
“小妹妹,哥哥姐姐們都很厲害,一定會找到真兇的,相信叔叔,好嗎?”
楊槐吸了吸鼻子,眼睛噙着淚,毛茸茸的腦袋用力點了點:“嗯。”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江滌塵像一陣風,竄到了審訊室。
等嚴韌悅回過神,隻看到江滌塵邁着大長腿風風火火地在她身旁坐下,翹起二郎腿,粗暴地将手中的袋子一甩,修長的手指指着袋中的東西:
“你就是秦柳吧?”
“這東西認識吧?”
秦柳像是剛睡醒,兩眼惺忪,身體向前,眼睛微微拉開了兩條縫:“小哥,你是成年人了,你不認識這個東西?”
“咻!”的一聲,證物袋在空中幹淨利落地劃出了一條線,砸在了秦柳臉上。
嚴韌悅控制不住表情張大了嘴巴:“江滌塵!你又開始了!”
“我以前......”
顧清武拔掉了監聽器,轉身讪笑道: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小江有自己的手法,要是真能審出線索也是可以接受的,我們看着點他就好。”
“可是隊長,那個新來的已經上手了。”
“啊?”
隻見江滌塵的右手死死按住了秦柳的肩膀,骨節泛紅,青筋暴起,毒蛇一般飼在身側耳語着:
“警察審人要講道理,但是幹那行的人,不需要講道理。因為比磨嘴皮子高效的方法有太多了。”
“我不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太暴力了;我也不喜歡用刀具解決問題,太血腥了,如果可以,我通常會用更柔和的方式解決問題。”
“你小時候玩奧特曼嗎?那些便宜的塑料玩具,手臂是可以卸下來,再安回去的。人體也可以這麼玩。”
手漸漸放松,指尖向下劃動,仿佛貪戀般看着秦柳的手臂:
“拔下來,再安上去,拔下來,再安上去,就像電燈開關一樣。這個過程隻要重複一兩次,我想知道的,我不想知道的,總之什麼都會說出來。”
“偶爾也會遇到不說的。你知道手臂反複脫臼又安上,會産生什麼後果嗎?”
他用氣音說道:“會玩壞!”
“它會時不時掉下來。你寫字寫着寫着就脫臼了,你開車開着開着就脫臼了,你知道最搞的是什麼嗎?你是幹手藝活的時候脫臼,那是最好玩的。不要說幹手藝活了,你拖着那樣的手臂,你連讓女人爽都成問題。”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知道這對你有多重要吧?死人。”
肩膀被按到失去知覺,秦柳輕吐一口氣,扯了扯嘴角:“做警察了還不金盆洗手,審訊審不出來就嚴刑逼供。違法吧?”
堅實飽滿的肌肉越靠越近,危險窒息的感覺随之而來,男性荷爾蒙讓秦柳感到惡心:“我沒說不說,警察小哥,你要問我什麼呢?”
“這個東西,是你買的嗎?是你放到楊槐房間的嗎?”
江滌塵的手緊了又緊,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是你用的嗎?”
那股吊兒郎當的氣質瞬間消失,江滌塵明顯感受到了手下的人有一刻僵硬:“不是我的。”
“Size太小了。”
“我套不進去,強行套進去都做不到,我會很痛的。”
嘴角咧開惡劣的弧度,帶着手铐的手指向下方:
“我體質比較特殊,隻能用特定牌子的特定型号。警察先生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
“6月3号那天,你去幹什麼了?”
“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呵。”
江滌塵發出冷笑,扭了下脖子:“我沒這個耐心跟你無可奉告。”
雙手熟練又流暢地按上了秦柳的肩關節,空氣中好像閃過了木枝折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