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吹吹。”
“嗯,吹吹。”說着很乖地夾起面條,放在嘴邊吹了吹,他腮幫子鼓鼓,嘴巴撅起,那樣子,倒是一改往日的清冷和兇巴巴。
怎麼有點可愛?
林聽晚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低頭吸起面條,不再看許津南。
最後,林聽晚看許津南吃的很幹淨。吃完,他一絲不苟地擦着嘴巴,那唇那叫一個绯紅誘人。
勾引誰呢?
林聽晚腦海中閃過這四個字,随即很快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無地自容。
好龌龊啊。
深呼吸,深呼吸。
她佯裝平靜地問許津南,“接下來,去公園逛逛?今晚好像有個什麼小音樂會。想去嗎?”
“嗯,外面天氣很好。”許津南這樣說。
公園草地上,很多小孩子跑來跑去,在吹泡泡,吹風車,還有放風筝的。
綠色洋溢,草木的清香和暖烘烘的太陽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耳邊是歡聲笑語,林聽晚就這麼順其自然地躺在草地上,有種很想睡覺的感覺。
旁邊,有個人也趟了下來。
許津南雙手背在腦袋上,慢悠悠地說:“林聽晚,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和我一起在這裡睡覺嗎?”
他又爬起來,望向她,問:“你很熱嗎?怎麼臉有點紅。”
林聽晚不知道說什麼,幹脆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少年就已經占據了她的整個視線,他背着光,身後一團璀璨光暈,仿佛是什麼神仙似的。
林聽晚起身,說:“你别想龌龊了,我隻躺一躺而已。”
許津南卻又道:“沒事,你困就睡。我在旁邊守着你。”
“我不困了。”精神好得不能再好了。
許津南随意地坐在她旁邊,靜靜地沒說話,好像真要守着她一樣。
林聽晚拍拍屁股起身,遠處瞥見什麼,回頭對他說:“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許津南乖乖點頭,此時此刻,面色祥和,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乖巧得像個小孩。
林聽晚很快就回來了。她今天還是穿着一身寬松的校服,紮着高馬尾,無比清純。此時她懷裡抱着一些小玩意,小跑着過來,發絲飄揚着。
走近,攤開一看,許津南無奈笑了笑,她買的這都是些什麼啊?
風車,泡泡水,風筝,糖畫......
哄小孩子的麼?
“林聽晚,這麼大人了,幼不幼稚。”
林聽晚這回反倒沒有絲毫羞恥,說:“對小孩子來說可能太幼稚了,對我這個高中生來說,剛剛好。”
吹風車,泡泡,放風筝,這是他小時候才會幹的事情。
他看着手中幼稚的小玩意,扯起一抹笑。
下一瞬便見許津南牽着風筝線,在一群奔跑的孩子中打頭,就他的風筝放的最高,最遠。小孩子都跟着他跑,簇擁着他,一口一個大哥哥甜甜地叫。
林聽晚看他那架勢,不出半日,就要成為孩子王了吧。不知道剛才誰說幼稚。
時間似乎過得飛快,耳畔的嬉笑漸漸淡去。
太陽降下來,夕陽染紅一片江水。遠處的楓紅一片蕭索,近處,綠柳低低拂着江面,一下一下,惹人心亂。
兩人坐在江邊的椅子上,看着殘陽和江水連成一片。
許津南以前從來沒覺得夕陽有這麼好看過,心裡格外甯靜,被什麼慰撫過似的。換做以前,他肯定沒這閑心。
林聽晚剛才又起身離開了,讓他在這兒等一會兒。
想起林聽晚,許津南嘴角不自覺上揚,她最近到底想幹嘛?又是帶他來公園,又是總叫他等一下的。
稀奇古怪。
“喏。”
一隻纖細的手,遞過來一個草莓冰淇淋。
少女笑得溫和,說:“吃。”
“林聽晚。”許津南沒接。
林聽晚嗯了一聲。
他忽然拽過她的手,林聽晚差點摔跤,隻得膝蓋抵着他的膝蓋才堪堪穩住。
林聽晚立馬掙開他手,“怎麼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霞光覆蓋了她半張臉,她站在暮色中,一半陰影一半明亮。
林聽晚愣了愣,聽見自己的心,一下一下鼓動着,她想了想,坐在許津南旁邊,面對着廣闊無垠的江面,江上幾隻飛鳥銜水而過,寂寥的鳴叫響徹雲霄。
等了莫約有一分鐘,許津南聽見身旁的缱绻無邊的聲音,“那你開心嗎?”
許津南睜了睜眼,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胸口有些悶,有種心悸的感覺。
他本以為,林聽晚是要表白,卻沒想到,她問他開不開心。
這些年,他聽過過數不勝數的表白,真摯的,羞怯的,玩笑話的.......
許津南對這些聲音,說實話,沒什麼感覺。他自己心裡清楚,那些女生對他的喜歡大多隻是一時好感,并不會長久。
她們,要麼圖他好看,要麼圖他家裡有錢。
這些愛慕,投射的終究隻不過是那個被賦予過金錢和外貌的他。
而那個,并不是正真的他。
隻是,從沒有人像林聽晚這樣。
沒有人像她。
問他開不開心,隻在乎他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