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你鐘意我們這裡那位姑娘啊?”
“少俠曾經納過妾嗎?聽說外面有青樓瓦舍,少俠有沒有去過啊?”
……
很奇怪,這些熱情但是略顯冒犯的話仍然存在,不過對象換了一個人罷了。
他們不是針對紀凜。
他們好像要找的是某種人。
晚上篝火晚會的時候村民們也将火力集中在了南宮亭身上,吓得這位才高考完的小朋友差點當衆自殺。
“我去,太可怕了。”
南宮亭一臉崩潰地跟着那倆人回到了住所,他還沒來得及跟邢北行和紀凜吐槽剛才他受到的傷害,葛陌便又跟上來了。
這位村長兒子用同樣誠懇的語氣和同樣不變的台詞問道:“南宮兄弟,今天你有看上喜歡的姑娘嗎?”
南宮亭差點吓飛。
邢北行忍不住偷笑。
紀凜表示麻了。
三人好不容易送走了葛陌,紛紛舒了一口氣。
“有發現什麼異常嗎?”邢北行問紀凜道。
紀凜輕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村民除了過分熱情之外,其他都沒有什麼異樣。
就在二人沉默的時候,南宮亭忽然擡頭在空氣中嗅了嗅,疑惑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紀凜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邢北行。
邢北行也聞了聞:“好像是有點。”
因為紀凜身上中帶着血味的緣故,邢北行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現在南宮亭一說他才發現這間屋子裡血味重的有些不正常。
南宮亭說着去了另一個房間,那裡也有血味,但是沒有這邊重。
“我開始害怕了……”南宮亭瑟瑟發抖道。
邢北行也覺得頭皮發麻。
這個村子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紀凜倒是個行動派,當即翻窗扭頭對二人道:“去看看那戶人家。”
時間都回溯到這個位置了,再找不到原因就見鬼了!
“啊?現在就去啊?”
南宮亭還沒有緩過勁兒來,就被邢北行抓走了。
紀凜是他們當中行動最敏捷的,她就像是一隻黑夜裡的黑豹一樣,幾乎和黑夜混雜在了一起,邢北行帶着個小拖油瓶,差點沒跟上她的步伐。
在落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邢北行回頭看着南宮亭氣喘籲籲的樣子,低聲問道:“你還好嗎?我感覺你很累。”
“是有點……”南宮亭擺擺手,怎麼僞裝都掩飾不住蒼白的臉龐。
紀凜說得對,他快到極限了。
他們蹲在那戶人家院子外面,但是現在大家都入睡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同的。
“其實上次我後半夜的時候出來看過,當時我每個地方都看了一遍,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紀凜說話的時候背對着他們,所以沒人看出她是什麼表情。
其實紀凜剛才的話沒有說完。
她上次回來之後,邢北行還在睡覺,她借着月光注視着他許久。
後世……應該很好吧?紀凜想,畢竟這幫後世的小孩長得都白白嫩嫩的,貧瘠的土壤養不出嬌貴的花。
他們這代人畢生所求應該就是那樣幸福的日子吧。
真想看一看後世是什麼模樣。
可是她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的。
她已經死了。
在六百年前。
就在她分神的時候,南宮亭忽然拽了拽二人的袖子,指着另一邊的方向道:“那個是不是葛陌大哥?”
紀凜和邢北行紛紛扭頭,正好看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離開了村落,往遠離村落的方向去了。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趕緊跟上。
葛陌走了很遠,背後的村落都化作了一片黑色小點。
他确認了周圍無人之後。然後鑽進了一戶簡陋的院子,院内有一棵巨大的枯樹,樹樁比兩個人抱起來都要粗壯,但是看着快死了。
樹的葉子像一張張巨大的鬼面,在黑夜裡愈發的陰森。
紀凜再看看這棵樹的時候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更甚了。
這個氣味她太熟悉了。
是迷失域的蹤迹。
而且……這個樹她好像在哪見過。
不是迷失域裡面。
電光石火之間,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浮現在了腦海。
父親和顔悅色地帶着兒時的自己坐在桌邊翻閱着古書,用溫柔醇厚的聲音給她講了很多傳奇的故事。
她已經記不得父親說了什麼,也忘了父親的聲音。
但是那頁圖紙她印象深刻。
畫的就是眼前這棵鬼面樹!
紀凜想到這忽然覺得冷汗直冒,總感覺冥冥之中什麼東西将所有的事情和她牽連在了一起,某些陰暗的、罪惡的東西在無人知的角落裡滋生,但她也隻能像個被蒙上眼睛的夜行者一樣被推着往前走。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屋内傳來了一個老者的聲音:
“咱們要是再找不到血,藤蔓就要枯死了!”
院外的三人愣住了。
這個聲音他們認得。
那是村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