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看清樹人疫到底是怎麼爆發的。
紀凜像是一道影子一樣從窗戶翻了出去,隻見幾道青光殘影閃過,細如魚線的青絲劃過村民的要害,紀凜猛地收手,幾顆頭顱應聲而落。
那是南派的幻殺術。
本來還忙着逃命的村民看見自己的親友被害,不少人當場就崩潰了,抄着魚叉鐵鍬發了瘋似的要找紀凜拼命。
紀凜看見空中的孢子若隐若現的朝人群的方向飄去,她立刻對那些人吼道:“别過來,會被感染的!”
但是那些村民現在哪裡還聽得進去話,一個勁兒的揮着武器上前,漂浮的孢子找到了宿主變立刻生根,一批又一批的人變成了樹人。
邢北行感覺場面又要失控,趕緊催動戒指布下了結界,避免孢子再向外擴散。
紀凜一邊擊殺者變異的村民,一邊躲閃着活人的攻擊,但是殺了幾個人之後她便沒有辦法再下手了。
變異的速度太快了。
她在躲避的間隙無助地往邢北行的方向看了一眼。
邢北行看見了她眼裡的絕望之情。
又要屠村嗎?
她真的……不想再殺戮了。
邢北行也沒有辦法。
就在場面陷入僵局之際,南宮亭這個大聰明忽然道:“開啟極樂城啊!我想起來了,這裡是葛家村,南亭師祖就是在這裡開啟的極樂城!”
邢北行:“……”
可别說了。
紀凜掃了他一眼,也沒說話。
南宮亭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理自己,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水靈靈地眨巴着,天真地問道:“我們是不是開啟極樂城之後就算破局了?”
他說完可能怕沒人理他,特意對紀凜喊道:“白師……夫人……紀……白師姐!你會不會開啟極樂城的法術啊!”
南宮亭糾結稱呼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用了習慣的“白師姐”。
但是他親愛的白師姐表示真的很心累。
紀凜深吸了一口氣,再一個側身後便翻身上了房頂,避開了下面烏壓壓的一衆樹人。
她半蹲在屋頂,再次施法,兩條青絲連接了三人,時間再度回調,回到了他們進入男人屋内之前。
可能因為這次回調的時間不多,或者是稍微習慣了些許,邢北行覺得沒有那麼痛了。
“我守這個人,你們看着外面,找到根源。”
她吩咐的言簡意赅,再次轉進了那個漁夫的屋内。
南宮亭回到這個時間還些恍惚,但是他看見紀凜走後,趕緊詢問邢北行道:“白師姐是不是會開啟極樂城的?為什麼不開啊?”
邢北行看着他疑惑的模樣不免有些焦慮。
世人都以為極樂城是救贖,誰會相信真正的解釋。
她應該和世人解釋過無數次吧?邢北行心想,但是最後換來的皆是污名和髒水。
邢北行歎了一口氣,心說這件事真的難搞。
他簡短地和南宮亭說了一下因果,南宮亭差點驚得下巴都掉了。
邢北行在和他解釋的時候視線一直盯着人群,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南宮亭消化了很久才緩過勁兒來,他看了看紀凜的方向,又看回來,然後看了看邢北行的臉,呆呆地問道:“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陰陽平衡嗎?”
邢北行沒注意聽他嘀咕,“嗯”了一聲。
他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村民的身上,可是很不幸的是,這次他們還是沒有找到原因。
就好像是被人放了定時炸彈一樣,一到那個時間點瘟疫便如洪水一般蔓延開來。
就算把那個男人控制住了,還有其他人會作為初始的樹人疫感染者開始傳播。
他們像是陷入了某種無解的循環。
而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打破這個循環的唯一方法就是開啟迷失域。
“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紀凜的聲音逐漸變小,最後湮沒于嘈雜聲裡。
“能再往前調一次嗎?”邢北行安慰道,“回到我們進村之前。”
他說完才發現紀凜的眼睛染上了一些陰霾。
她好像又看不清了。
“你還好嗎?”邢北行關切地問道。
紀凜搖搖頭,表示沒事。
“我感覺到了一點東西,在那個漁夫的房間裡。”
在視力受到影響之後,紀凜的某些感知變的格外的敏銳。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空氣裡漂浮着的某些看不見的粒子,這個感覺讓她覺得很是熟悉,就好像是……
“我感受到了一些來自迷失域的能量。”紀凜不安地道。
邢北行聞言愣住了。
紀凜第三次回調時間。
這次直接将時間調回了入村前。
因為頻繁動用天賦,紀凜在進村之前坐在海岸邊休息了好一會兒的時間,等視野慢慢恢複之後才再次進村。
邢北行看着她眼盲的模樣,幾次想問她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所有的故事重複發生。
除了多了一個小弟南宮亭外,便是……
“……你長得好漂亮啊,我真羨慕你丈夫,我做夢都不敢想自己能娶這麼好看的姑娘為妻。”
葛陌說着回頭看了邢北行一眼,對他笑了一下。
紀凜剛要開口解釋什麼,邢北行一把攬過紀凜的肩膀,對葛陌道:“那是,我也一直很慶幸能娶到這麼貌美的妻子。”
紀凜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否認。
走在最後面的南宮亭差點噴出來。
大哥你瘋啦!這可是窮兇極惡的南亭夫人啊!
其實邢北行在說他們關系的時候看見紀凜沒有否認時心裡是開心的,而且這次自從邢北行說他和紀凜是夫妻關系之後,葛陌便不再對紀凜有什麼興趣了。
村裡的村民對紀凜也不是很感冒了。
但所有的熱情全部落在了小弟南宮亭的身上——
“少俠你成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