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亭頂着一窩雞窩頭在看見紀凜和邢北行二人的時候哭的鼻涕眼淚橫流,嗷嗷叫着說什麼“北哥你是不知道哪個啥啥水裡面就跟滾筒洗衣機似的”啥啥的,反正紀凜沒太聽懂,邢北行倒是被他這個傻樣給逗笑了。
葛陌看見他們團聚,自知道自己站在這裡不太妥當,便落下一句“我去讓人給南宮兄弟弄點吃的”後便離開了。
紀凜看見他那一腦袋亂發,實在是忍不住。
她趁着南宮亭對着邢北行哭訴的時候繞到了他的身後,然後像撸狗毛一樣幫南宮亭順着毛,後者哭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南亭夫人在撸他的腦袋,當時就有點吓得不輕。
“夫夫夫、夫人!?”南宮亭被吓得聲音都拐了調,“嗖”的一聲跟小雞仔一樣鑽到了邢北行身後,探個腦袋出來看着她,弱弱地問道:“你會殺我嗎?”
紀凜:“……”
邢北行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在紀凜的臉上看見無語的表情了,實在是有點好笑。
他拍了一下南宮亭的腦袋,低聲道:“那你上賊船了,現在我和她是一夥的。”
南宮亭:“啊?”
邢北行:“還有,别老叫她夫人,她有名字,叫紀凜。”
南宮亭:“啊!?”
什麼東西,之前不是還是白師姐嗎?
紀凜沒理會他們,轉身走了。
看見紀凜走遠了,南宮亭趕緊猛地一拉邢北行的肩膀,在他耳邊很嚴肅的低聲問道:“你瘋了啊!那可是南亭夫人!她是個禍害啊!”
“禍害”這兩個字像是一把刀一樣紮進了邢北行的心裡,南宮亭擔憂的表情像是一壺從頭澆到尾的冷水,讓邢北行不得不面對現在的境遇
——隻要外面的人一追來,必然又是一場硬仗。
他不想和曾經的隊友兵戎相見。
而追殺紀凜的主使,是自己的哥哥。
邢北行不知道該怎麼和南宮亭解釋,他垂下了眼眸,而後又看向了他,認真地說:“她是個好人。”
南宮亭狐疑地看着他許久,最後搖了搖頭,但是并沒有再說什麼了。
其實南宮亭并不讨厭紀凜,相反的,好幾次他都被紀凜吸引。
可能紀凜身上的那份果決,保護弱小的仗義和超凡脫俗的身法都是他向往的。
雖然他經常被嘲笑發育不完全,身材瘦小,但是他從小都想成為南亭師祖那樣敢為天下先,保護弱小的強大的人。
可是心裡的偏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消匿的。
那個自古就被萬民唾罵的南亭夫人現在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沒有辦法立刻就和她和平相處。
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還好,現在知道了,他真的沒有辦法越過自己心裡的那個坎。
“算了,不說這個了。”南宮亭搖了搖頭,似乎是把剛才亂七八糟的思緒甩了出去,他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哎!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個冥河之水裡面有個好奇怪的人!”
那個“人”字說出口的瞬間紀凜扭頭看了過來,邢北行也警覺道:“人?”
“對,就是個人,披着一個巨大的黑鬥篷,看不見臉,應該是個男人,畢竟身形特别高大,比你還高大!而且周圍纏繞了好多黑影,這個一看就是大boss啊!”
南宮亭手舞足蹈興緻勃勃地描述着,邢北行聽着他說着,第一反應是紀凜。
當時他在記憶裡看見紀凜穿着黑鬥篷殺了隻剩半個身體的紀南亭,但是南宮亭一說那個鬥篷身材很高大就讓他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宕機——為什麼自己對這個形象一點印象都沒有,史書上提到過嗎?
邢北行滿心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完全沒注意到紀凜在聽見“黑鬥篷”的時候臉色變了又變。
“我知道一個人和它裝扮很像。”紀凜忽然開口道。
邢北行擡頭。
南宮亭也看向了她。
紀凜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憶起了一些難過的往事,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管轄迷失域的隐世閣閣主,北閣。”
!!!
繁雜的思緒在刹那間牽連成線,那個黑色鬥篷的形象和一人的名字在紀凜話音落下的一瞬重合在一起。
阿北。
北閣是迷失域的掌控者。
阿北是紀凜念念不忘的人。
他們在迷失域裡面就認識嗎?除了那次偶然聽見的名字之後為什麼從未聽紀凜提過他?他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邢北行有很多話想問但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南宮亭不知道這倆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他隻是驚奇于有聽見了一個祖宗的名諱。
“是那個傳說中最神秘神秘到後世都沒什麼記載的北閣公子嗎!?他……”
南宮亭還想問什麼,卻看見紀凜忽然面色警覺起來,凝視着遠方的某處,還沒等那二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紀凜便像箭一樣沖了出去!
下一秒,一戶人家爆發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一個渾身裹挾着藤蔓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四肢痛苦的扭曲着變成了枯木,骨骼發出擠壓地響動,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背後邊豁開了一個血盆大口。
樹人疫開始了。
毫無征兆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