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又一聲綻放的煙花如同她心底洶湧的愛意,她在無人知曉處握緊了少年的手。
巨獸低沉的嘶吼打破了這一幕的甯靜,畫面一轉,天色瞬間暗淡了下來,陰霾湮沒了大地。
帶着銀質面具的少年被巨獸的觸須刺穿了心髒,無數大大小小的妖獸尖叫着朝受傷的少年跑去,張開血盆大口撕咬着他的皮肉。
“住手!”
她披着一件黑色的鬥篷,無數黑紫色的光暈在她的身後綻開,清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妖獸。
她在無數妖獸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紀南亭。
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紀南亭靠在牆壁大口的喘息着。
他被那些怪物咬的不成樣子。
可是盡管如此,他身上的傷口仍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着。
“你這麼拼幹什麼?要是那麼容易集齊龍,我會被困在這裡這麼多年嗎?”她冷冰冰地說着,聲音卻遊離而虛弱。
邢北行知道她受傷了。
傷口在後腰,不知道是怎麼傷的,一直在潰爛,很痛。
但是她一直忍着。
就在她深吸一口氣的時候,本來坐在牆邊的紀南亭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邊咳嗽着,一邊笑着問道:“你被那個毒獸抓傷了吧?它的毒液不容易好,很痛的。”
“要你管。”她沒好氣的說着,揮手想甩開他,可是卻被紀南亭拉着坐了下來。
少年把她右手的袖口撸了上去,裡面光潔白皙的手臂露了出來。
“你要幹什麼?”她不解的問。
紀南亭猛咳了好幾聲,也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裡面那個“雙生子”的圖騰。
“我恢複的快,這個符咒可以共享能力,我幫你分擔一些。”
少年不等她反應,便在她的手臂上刻下了圖騰。
後腰處的疼痛緩慢減輕,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印記,愣在了原地。
透過她的視角來看這段回憶的邢北行在看見那個印記時,心裡五味成雜。
她又在騙我,邢北行想。
那個“雙生子”符咒是南亭為了救她留下的,不是為了利用她。
南亭夫人的嘴裡真的沒有一句實話。
在第二個夢境裡,紀凜甩開他手臂對他說“你和紀南亭一樣,令人生厭”的時候,眼裡厭惡的神色是那麼的逼真。
這個騙局她從一開始就布好了。
她明明那麼愛他。
眼前的場景漸漸變為虛無,邢北行的意識在慢慢的抽離。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妒忌、憤怒,還是麻木。
原來他以為自己很接近真相了,可是現在看來全是騙局。
可能曆史上記載的都是真的,從來沒有什麼被誤解的委屈,也沒有需要探求的真相。
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
他沒法辦将紀凜放在自己的對立面。
意識在空間裡不斷混沌,他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河岸邊上,湛藍色的天空裡不時有飛鳥掠過,遠處的傳來了漁家的悠揚的号子聲。
他坐了起來,發現身後是一座祥和的村落,村民們結伴走着,臉上帶着笑,可是沒有一個人朝他們這邊看來。
好像沒人能看見他們一樣。
紀凜虛弱地蜷縮在他的身邊,仿佛在低聲說着什麼。
他們的渾身都濕透了,看起來真的很像是被河水沖上岸的落難者。
邢北行看着她濕漉漉的模樣,剛才在回憶裡燃起的各種負面情緒瞬間被滅了個幹淨。
他俯下身去,低聲問道:“你說什麼?”
“先别進村……”紀凜有氣無力的說着。
他說完這句話反應了過來,當時在第二個夢境的時候,許願跟他說先别動,因為人還沒齊。
難道這就是那些村民看不見他們的原因嗎?
可能越過這片河岸才會觸發夢境吧。
在穿越之前紀凜害怕的模樣和這裡祥和的風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邢北行看着炊煙袅袅的遠方,道:“你為什麼害怕這裡?”
紀凜聽見了他的話語,可是再也沒有力氣回應了。
你還記得極樂城的事情嗎?紀凜心道。
這裡是一切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