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下。
喻青伸出手,緊緊地擁住他,将他的顫抖與不安,一齊擁入懷裡。
他不斷地重複。
“哥,我愛你。”
兩個迷茫的人隔着蒙蒙霧氣,努力去描摹彼此的心髒。因為都有所顧慮,所以無法坦誠相待。
喻青知曉陸政庭的不安,明白陸政庭的固執,也理解陸政庭緘口不提的愛。
所以他願意做這個先說愛的人。
陸政庭埋在他的肩膀上,感覺心髒落在了實處。
因為是他先推開喻青,所以他被剝奪了說愛的資格。
如果喻青怨恨他,不願意再見他。他也會盡自己所能,陪着喻青,用一輩子來求得他的原諒。但是喻青說愛他,他意外獲得世界上最珍貴、最獨特的禮物。
喻青的傷口不合時宜地痛了起來,呼吸都因為疼痛顫動。
他深吸了口氣,實在不想破壞這麼好的氛圍。
最後伸出手,在陸政庭的後背拍了兩下,艱難地出聲,“哥,你、你先起來,我還有話沒說完。”
聞聲,懷中高大的身軀一動。
陸政庭直起身,隻不過手掌仍然貼在喻青的腰上。
聲音沉悶、沙啞,“什麼話?”
陸政庭臉上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要不是眼睑仍殘留着一抹紅意。
喻青甚至以為剛才是一場幻覺。
他眨了下眼,才回答陸政庭的話,聲音裡帶着點遲來的埋怨,“我一開始是想問你,發給我的那條信息是怎麼回事?”
“什麼信息?”陸政庭困惑地看着喻青,一時間沒能理解他的話。
見陸政庭真一副不知所雲的模樣,喻青的語氣也不免焦急起來,“進入蟲洞後,你給我發的信息。”
他調出自己通訊器上的消息頁面,給陸政庭看,“本來通訊器無法接受通訊波,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突然就能發生信息了,所有的消息都顯示已讀…”
陸政庭聽着他的話,垂下眸,視線落在虛拟屏上。
他将喻青未發送成功的消息都看了一遍。
視線收回前,若無其事掠過置頂的備注。
喻青的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越想越生氣。
他将調出的虛拟屏怼到陸政庭面前,手指停留在那條問他是誰的信息上,聲音裡仿若摻着火星子,惡狠狠地質問他:“你的通訊器給誰了?”
其實現在最正确的做法,是和喻青好好解釋。
但是看見喻青臉上如此生動的表情,陸政庭沒忍住彎唇,笑了起來。
“……”
“很好笑嗎?”喻青冷臉瞪他,握緊拳,在他的肩膀上撞了下。
在喻青的毆打下,陸政庭終于收住笑意,握住喻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
看見喻青臉上的怔色,他俯身過去,嘴唇碰了碰他的嘴角,聲音裡帶着幾分舒緩的笑,“真不記得了?”
喻青抿着唇,唇上溫熱的觸感似乎還未消失。
陸政庭的動作并未結束,有一搭沒一搭地靠過來,細細密密的吻落下,時而是臉頰,時而是鼻尖。
吻觸碰到的皮膚有點癢。
喻青的注意力實在難以集中,擡起掌心,豎在兩人中間,惱羞成怒:“你少糊弄我,到底是誰?”
陸政庭逗得有度,怕喻青真生氣了,安撫似地吻吻他的掌心。
終于告訴喻青答案,“是你。”
“在我家養傷的那段時間,你不是拿到我的通訊器了麼?”
他趁機拉下喻青橫在兩人中的掌心。
距離一瞬間被拉近,視線相撞,悸動的心跳聲越發響亮。
喻青閉眼前,聽到了陸政庭的回答。
他出神地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當時,他借口熱水器壞了,如願以償進入陸政庭的房間。
陸政庭在洗澡,聽到他的聲音,應了聲。
對方的通訊器被卸下,同星盟的工作證件一起,整整齊齊放在床頭櫃上。
喻青瞥到,順手撈了過來。
通訊器是人類最多秘密的地方,他實在想知道陸政庭的近況。
思考了兩秒,喻青解鎖手上的通訊器,沒有密碼,輕松得令他意外。
他點進信息,自我說服:陸政庭又不是不知道他進來了,他看看也沒怎麼關系。
信息框置頂是一串代碼,積攢了近百條信息。
他點進去看。對方态度熟稔,事無巨細地分享日常。
但陸政庭十分冷漠。
喻青想,這應該是某個糾纏審判官的追求者。
他樂意為審判官解決這個“麻煩”,于是發信息,問對方是誰。
空氣中漫開氤氲甜意。
陸政庭察覺到喻青在走神,擡起手掌,掌心扣在他的後頸,不輕不重地摩挲起來。
後頸似乎通了電流,掌心貼過來的刹那,喻青的力氣一瞬間被抽空,手腳發軟,隻能靠在陸政庭身上。
他的呼吸亂成一片,暈暈乎乎地睜開眼,看見陸政庭簌動的睫翼。
直到這個吻的意味即将改變,陸政庭才松開他。
喻青靠着陸政庭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