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似有若無,缥缈如青煙;
又聲如洪鐘,重錘砸在小警員心上。
每個字都仿佛古老咒語的符文,輕而易舉地穿透靈魂,蠱惑着小警員眼神迷離、心智盡失。
他仿佛無意識的行屍走肉一般,機械地操作着眼前電腦的戶籍管理系統。
用個人權限登陸後台後,輸入“墨、拾、君、enter”。
頁面刷新,空空如也。
“無結果。”
“……”郎蓬餘眯了眯眼,說:“再查。”
幾秒後,依然是毫無感情的一句話。
“沒有結果。”
果然如此嗎?
沃野城的戶籍管理系統都查不到這個人,那這個人一來不會是沃野城的人,二來他更别提什麼符合對應的命格了。
那他到底為什麼接近白雲歌?
怕不是一開始就包藏禍心。
既然如此,那他原本想幹的事情似乎也沒有必要去準備了。
郎蓬餘起身剛準備離開警局。
就聽見那小警員卡殼似的說了一句,“他在沃野城基本族譜内沒有結果。”
“怎麼解釋?”
“此人是沃野城東部幼兒園的收養兒童,無法确定在沃野城的族譜排序,故未在基本族譜内體現。”
這個郎蓬餘倒是略有耳聞,因為沃野城人隸屬靈族,所以除了性别外,普通群衆的靈族還會有一個族譜進行對應分類。
這小警員怕是一開始搜索沒有選定篩選條件。
“那把他所在的幼兒園信息和他其餘的基本信息一并打印給我。”
“好的。”
一分鐘後。
郎蓬餘走出派出所門口,他看着手裡面的資料。
非族譜内的靈族資料是都這麼少的可憐嗎?
一張A4紙不到一半就能寫完的官方可考的生平。
還什麼出生後沒多久就被遺棄在天境谧海的海邊,萬幸的是在死之前讓巡遊的海鷗撿到。
……
郎蓬餘怎麼這麼不信呢。
他回頭看着派出所門口,“忘川覆影。”
是時候讓他們一忘皆空了。
派出所内擦掉了一切有關于郎蓬餘剛才存在、經曆和幹擾的痕迹。
他今早起來後在沃野城的第一站,就是派出所。
也不過是想線試探一下沃野城整體的防禦體系。
不過如此,他心下一動。
是時候繼續進行後續的計劃了。
*
“金色的玉米酥,金色的戒指,金色的房子……”解千憂摸着下巴開始犯嘀咕,“你這攻略寫得我完全看不懂啊!”
忽然他眼光一瞟,立馬飛奔出去。沒一會兒就拿着好幾塊玉米黃金酥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啊,我先吃為敬!”
“等等——”墨拾君根本來不及阻止,解千憂就已經都咽了下去。
下一秒,就見他雙手緊捂住腹部,身體佝偻一團滾落地面,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面色蒼白如紙,痛苦的呻吟從他的嘴唇間斷斷續續傳出。
他未來得及吃的蝴蝶酥也散落一地。
“千憂!”白雲歌蹲下身大喊:“你怎麼了?!”
是噩夢嗎?
怎麼會這樣?
她的占蔔結果雖不能說百發百準,但從來不會對别人造成傷害。
她有些慌張地看向墨拾君,他疾步上前,俯下身查看解千憂的情況。
僅她呼吸快了一瞬的瞬間,就聽見他用低沉而鎮定的聲音說:“别慌,有我在。”
墨拾君骨節分明的手在解千憂上腹部輕微摁壓确認,同時觀察着對方的臉色神情。
“食物中毒還是急性腸胃炎?”他低頭沉吟,“還是這食物本身的作用?”
“火羽舒痙。”墨拾君一掌輕拍在解千憂的腹部。
幾秒後。
解千憂感到他的腹部的疼痛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快速抽離。
他先一愣,而後緩緩放松了蜷縮的身體。
剛才那要死人的疼痛就這麼消失了?
他如獲新生般吐出一口氣,臉上漸漸泛起了血色,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
伸手攔住還在運功的墨拾君,“姐夫,我好了。”
說罷,大字型躺了幾秒,一轱辘翻身跳起,渾身拍拍,“我又活過來了!”
“你可吓死我了!”白雲歌嗔怪道。
墨拾君看着解千憂這蹦亂跳的勁兒,待了會兒才說:“你太大意了,像你這樣在小說裡——”
“都活不過三章是吧?不過姐夫你這招是真不錯,萬一哪天我姐痛經豈不是……”
好了傷疤忘了疼,剛才還疼生疼死的解千憂,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
結果他們隊伍裡看起來第二沒心沒肺的白雲歌,此時表情卻稱不上樂觀。
“别開玩笑了!”白雲歌雖是沖着他倆嚷嚷,實則在對着自己胡亂發脾氣。
因為自責像一張大網一樣,撲頭蓋臉蒙了上來,束縛手腳。
對自身能力的懷疑,又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口,壓制着呼吸。
“想什麼呢,”墨拾君輕拍了一下白雲歌,“還沒到自責的時候,這關還在等着咱們破呢。”
“……嗯。”
雖然是句簡單的話,但卻穩住了白雲歌慌張的心。
是啊。
白雲歌仿佛這才如夢初醒。
這才剛開始,怎麼可以在旅途起點就倒下。
她偷偷看了一眼還是不放心,仍在給解千憂檢查的墨拾君,剛想說點什麼,就發現解千憂的頭上出現了個奇怪的東西。
“你頭上怎麼出現了一個……血條?”
三個人圍繞着解千憂頭上的血條研究了半天,确認它不受任何人的法力約束。
解千憂面向旁邊商店櫥窗的玻璃自言自語,“我靠,真酷!”
窗明幾淨的玻璃上,清晰地倒映着他們幾人的身影,連同解千憂腦袋頂上的标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