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持那麼長時間。她從未如此充滿激情,對接下去每一個時刻都充滿期待。她如魚兒在水中穿梭。從未如此自由。這是她創造的國度。在這個天地下,她可以弱小無助,孤立等死,可以是英雄、是領袖,果決有智謀有領導能力,也可以是冷血殺手,可以背叛也可以沒有忠義。
在這局遊戲中。嘉德二世祖毀了她幾乎所有與外界的聯系。他沒有廣闊的想象力,更沒有她的雄心膽色。短視自我又兒女情長。隻是個被嬌慣的任性二世祖。善變怯懦。他至今連名字都不配擁有。因為他的所有作用已經完了。
隻不過這個人在死之前。還知道毀掉她的實驗室。憑他這最後一招,指控她是魔鬼。如今重兵圍城。大家一起死。
無能之輩會選擇玉石俱焚。
她喜歡這種挑戰。越變化多端的未知,越出人意料的可能性,越讓她血脈偾張。
她停下思緒,看向小白的眼睛發光。她的形象如叫人信賴的遊俠。衣着裝備,幹練精簡,有經驗,有武力值,目光有力,為人舉止也很仗義。
她提醒小白說,我們走吧。這裡并不安全。
小白就應一聲好。
她體諒溫柔又自信沉重的聲音,足可安慰任何擔憂不安。她說我來帶路。我帶你出去。離開這裡。
小白繼續應一聲說好。
依着她的叮囑,緊緊跟着她的每一個腳步,幾乎貼着她踩過的腳印行走。亦步亦趨地。她看着小白,每個舉止都在她警告她小白時的規述内,不好奇不越界。說小白膽小怯懦不生事,又不像,小白看去又很平靜沉穩,極像是在理智的支配下采取的行動,比如信任她的每一個指令,甚至于顯得呆笨,沒有一點出于靈活使然下的機敏反應。
不過這樣。她更為放心。不擔心這個姑娘無緣無故闖些禍,徒惹些不必要的麻煩,如同牽一隻唯唯喏喏的木偶,小白的行動将皆在她的設想。
她指給小白看。說你看那些牆。是遭遇這一場大災後,才漸漸被圍起來。隔一段時間,會砌一片,隔一段時間,又砌一段。有時候在區與區之間,有時候出現在某一段街上,最終,延着城市邊緣,延伸出一片圍牆。最終我們會發現,我們終于渡過了很漫長的時間。我們在城裡,相互之間進行分割;而城外,外面的人也在砌牆,把我們與外面分割。他們幾乎要做到了。如今隻剩下這一個缺口。我帶你從那裡離開。
她繼續向小白強調,你待會兒千萬跟緊我。目前那裡已經是最混亂的地方。都在做最後一搏。
——士兵。子民。殺手。
她一直絮言不停,安慰小白的情緒,甚至細細将眼下境況局勢分析給她聽。希望做好心理準備,也希望她信任自己,一定能将她帶出去。
她一路細心呵護,謹慎小心,竭盡全力,幾乎成功,要将她帶出城。一路都順利。
一路都很順利。
這終将會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故事。生動又刺激。
首先,恐懼漫延肆虐那麼一座城市。等這座城市在鋪天蓋地的灰塵散去後,在萬賴俱寂中,眼看着仿佛塵埃落定,一切煙消雲散。卻在不知不覺間,那可催枯一切的恐懼之源,早已如呼吸間的細小的塵埃飄出那座舊城,如魚入汪洋,彙入全新的,巨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