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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交換:台風天的亞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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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黎家人去長樂街找到她。她已經作為孤女在長樂街吃百家飯三年又六個月。整個人生長得細瘦又野蠻,眼裡閃着野生的精光。

黎淩一人于天光初開時站在寂靜無人的街外等着。看着如蜘蛛洞般幽深不可測的巷子深處,深情殷切卻有滿含耐心。直到她一個簡單幹脆的身影從街巷的深處走出來。

他垂頭打量她。告訴她不用怕。從此跟他走。照顧她是她母親的囑托,也是他應當做到之事。此後,她可将一切心放下。再不必受苦。

他握住她的手,帶她坐進他身後的車子裡。那部車子沖開淩晨街道上的濃霧,離開如陰暗巨坑般的長樂街,去往城市另一頭有青山碧水,有紫氣映照的半山高墅。那天早晨她便端坐于黎家6點半準時開餐的餐桌前她的座位上,迅速且正式的成為黎家人。正如黎淩所說,她此後就是黎家人。黎家人都叫她老四。除此之外都知道該叫她四小姐。

她是誰。千泉。在長樂街像蟑螂一樣活着。一夜之間,轉眼就脫胎換骨。

她将開始一個全新的生活。但這是一個漫長又耗費精力的曆程,将她變成如今這樣的黎家老四。她如同一個異類,突然出現在黎家,也勢必猛然之間,進入他們的社交圈。天底下除開陰詭之地,水滴都能聲傳千裡的聳然之地,便是這種極富貴之地,有着高高的藩籬,排斥外人。

她是個外來之人。而且來自最為人不恥之地。因此,她本身是蛇蟲鼠蟻,活下去是最大的目的。

但也許,這個世界的人不這樣想。有不同的人在她身邊,親自告訴她不用怕。

那個清晨來接她的,除了在街頭等她的黎淩,還有另一個黎瑞年。黎家老二。她一直叫二哥。

那時候,他也還是個少年。坐在車子裡,獨自一人坐在她和黎淩的對面。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看不出喜怒。

但就是從那時候起,從他的嘴裡說出,黎瑞年說,不要怕,我會陪着你。

自此錦衣華服,尊貴無比,常侍左右。

所以。她那時的生活。一向是有黎瑞年的。他們說黎家的兄妹中,老二和老四看去好得恨不能穿同一條褲子。

黎瑞年回家第一件事是要去看一看她在做什麼,有沒有不順心不如意。

黎瑞年要替她把關她的生活所需,除了要用最好的之外,她後來發現,他比她自己都清楚,哪些東西适合她,哪些又不配出現在她面前。他手頭有好東西,當然也做到都先拿過去讓她先過目。黎瑞年所做到的,是他能從她的頭發絲是否開叉到她的心情是否低落,都一一關照到。

這樣全心用意,每天睜開眼到躺上床無時無刻不為之操心。

請住家老師補上了她落下的課業後。她便開始去上學。那時候黎瑞年也還是學生。他早晨送她去上學。傍晚,她走出校門時,他的車子便已經等在那裡。無論多遲,他都會等在那裡。等到她為止。有時候,他坐在車子裡看書。她說她自己也可以。她自己也能适應生活。但他從書裡擡眼看她。也隻是笑笑拍拍她的腦袋。

當然。也是黎瑞年教會她騎的馬。生日時,他送給她一匹小馬駒,他們曾經同騎一匹馬,教她翻越路障。兩樣也是黎瑞年教的她射擊。她第一次出國旅行也是他陪她去。他親自作路線訂日程。他帶她兩個人各自背着雙肩包出去一個月。回來時,黎淩大發雷霆。罰他,她依然毫發無損。

黎瑞年帶她去最新的餐廳,陪她購物打球逛展館。有什麼宴請活動他也都陪她去,黎家人享受到的待遇,在他黎瑞年面前,她也一應相同的待遇。沒有誰敢有偏頗。她偶有不合時宜,黎瑞年商在她旁邊不以為意,告訴她不用介意。有誰對她不合時宜,他那時也會在旁邊,告訴那個人不能不合時宜。黎家是豪門。她便是貴女。她想要什麼有什麼。沒有什麼得不到。黎瑞年和黎淩要她知道這一點。也在告訴别人這一點。

那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知道,她往常做些什麼護理,體質總要補些什麼營養,她又對哪些過敏,哪些又對她有益處,她喜歡什麼,又厭惡什麼,他一清二楚。

她數十年如一日喜歡同一個發型師的造型,等那位老師提前退休後,她再沒有耐心對頭發做什麼造型,進行什麼養護。

他知道她先天體弱,虛不受補。他知道她不能吃阿膠,不能多碰魚翅鮑魚。補品山珍,他先一樣一樣替她挑揀。她對花生過敏。又喜歡獵奇喜新。

他知道她不喜歡應酬,不喜歡場面,她不喜歡交際,不喜歡大聲說話不喜歡引人矚目,她喜歡一個人清靜,懶散自在,但她喜歡騎射,喜歡山野,喜歡不受約束,她不熱情,脾氣不好,果斷直接,會查顔觀色,會隐忍,會無動于衷。

他照顧她關心她,知冷知熱的。又不獨斷霸道,他開明又智慧。

黎淩說他老了,希望她陪在身邊時,也是他支持她出國讀書。他也替她争取來她這種不定的職業,作個閑散的編劇,便不時采風常年出門遊居,不常住在家。

後來。黎瑞年接手事業。已難于分身。便吩咐了知冷知熱能文能武的阿旦照顧她。阿旦是黎瑞年的體己人。是黎瑞年的得力之人。是自己人。第一次見他,是她出國讀書時,陪在他們身邊的就是戴着墨鏡的阿旦

對她這個妹妹。是肉眼可見的疼愛。

他們說,黎家當家,最疼愛他的小妹妹。恨不能綁在身上。是個妹妹奴。

阿旦謙遜認真。能做到黎瑞年對他工作的任何要求。因此,阿旦了解她就像黎瑞年。

而現在。她正與他們同乘一部車子。隻有三個人。有兩個人了解她,如同托光了衣服。蛻盡了皮毛。

他們了解她的一切。便能看到她所看到的。正因為他們看着她所見的一切,所以他們知道她的一切。

哪怕是昨天一個完全出乎意料且草率的一瞥。

她看着阿旦。阿旦無動于衷的開着車。平靜置身事處。

而黎瑞年突然開口說話,你别瞪着人家。他隻是聽我的吩咐。

下午阿旦說她話變少了。

阿旦的發現,敏銳又一針見血。

他說對了。

她在他們之前沒有秘密。沒有不可見人的心事。赤身裸體。比如唐執。

她也并不想為他們張嘴抗辯。她也知道。她也不并想說什麼。她也無所謂。

她隻是突然覺得後頸有些酸漲。她兀自吞下一個無聲的歎息。沒有吭聲。轉頭看向窗外。窗玻璃上,依然積聚着昨天的一般的水窪,聚在一起,晶瑩剔透,又随之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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