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她有些心慌,背後沁出熱汗來,暗罵自個想到哪處去了。她勉強穩住心神,擡眼去瞧。
竟是寫望雁城風物、民俗相關的書籍,厚厚一本。
因被陳知毓半托舉起來,她一手扶着書架穩住身形,一手去抽那本書,不成想卻帶下來另外一本。
她手忙腳亂去接,幸好接住了,暗舒一口氣,也沒注意是什麼書,正想放回去。
“有沒有磕着?”陳知毓忙關切問道,順勢将她放到了地上。
嶽畫绫忙道:“沒有磕着,多謝王爺關心。”腰上的大手一拿開,她暗松了口氣,整個人瞬間松泛開來。
“王爺,這書……”
嶽畫绫正想說要不要再放回去,一眼瞥見《蓬萊風月》四字,竟是前朝皇室傳出來的秘戲圖。
“什麼?”陳知毓疑惑看過去,卻見她手忙腳亂遮掩。
“沒什麼!”
嶽畫绫轉身就想溜,陳知毓長臂一伸,将她薅了回來,困在書架處,“怎麼像做小賊一般,拿了什麼,還怕本王不舍地割愛?”
“真沒什麼!王爺。”
嶽畫绫尴尬得要死,若是福王瞧見她找書,卻拿了一本秘戲圖冊,她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她越躲閃,越心虛,陳知毓越想一探究竟。
他也不再廢話,将人禁锢在他身體和書架之間,右手繞到她背後,直接将她背在身後的書給奪了下來。
看到書名,他也愣了一瞬,卻故作淡然,“哦,這個呀。”
嶽畫绫垂着眼,也不敢看他,這會兒隻想變成一粒芝麻鑽到土裡消失,不想面對接下來的事。
陳知毓見她羞得耳朵都紅了,他愈發鎮定自然,“想順走本王的寶貝?”
“不是的,它不小心掉下來的。”嶽畫绫小聲解釋,特意強調,“我沒翻開看,一頁都沒瞧見!”
陳知毓心情不知為何十分愉悅,忍笑道:“嶽畫绫,你既然沒翻開看,心虛什麼?害羞什麼?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本王瞧你這反應是已經知道這是什麼書,難道從前看過?”
“沒有!”嶽畫绫忙搖頭否認,“我、我從前在家看前朝史書,上頭寫前朝皇帝荒淫無度,命宮廷畫師畫這秘戲圖冊……”
“畫的是什麼,我當真沒看過。”
陳知毓見她羞成這個樣子,再說下去,估計人就要順着金磚鑽進去了,也不再逗她,“一本秘戲圖冊而已,就是看過本王也不會笑話你。”
他手一擡,将手中的秘戲圖冊放回原處,“人隻會因博學而受到尊敬,哪有因為懂得多被笑話的道理。”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嗯。”嶽畫绫點點頭,暗道,這也要分懂得是什麼,那擅長撬鎖溜門的,又怎麼會因懂得多而受到尊重?
陳知毓放回書,才後知後覺兩人離得太近,忙不動聲色後退一步。
“時候不早了,書既然已經找到,借你回去看,什麼時候看完了再還回來。”
嶽畫绫悄悄松了口氣,忙道:“多謝殿下!”
“自打你與本王相識以來,你有沒有數過,對本王道了多少聲謝?”陳知毓伸出食指點着她光潔額頭,“頭擡起來說話,地上是有金子給你撿?”
嶽畫绫尴尬一笑,以為福王這話意思,是讓她以後不必客氣,“回王爺的話,沒數過。”
“走吧,差不多可以用午膳了。”陳知毓與她一前一後往外走,“你若是留心過,就知本王一句謝沒說過。”
“這說明了什麼?”
嶽畫绫:……“王爺樂于助人,心地善良。”
兩人說話間已經快到樓梯口,陳知毓彎腰自然将她抱起來,“你這誇人詞彙倒是新鮮,本王還從未聽過旁人這樣誇過本王。”
嶽畫绫忙道:“王爺,我是真心實意的。”
“本王也是實話實說,你這到寺廟求神拜佛,都沒有到福王府走一趟,心願實現得快。”陳知毓心道,他不僅要給她證明清白,還得管她姻緣。
“以後有什麼好處多惦記着點本王。”
嶽畫绫沖他讨好地笑,“王爺說的是,我都記在心裡頭呢。您能者多勞嘛!”
“别給本王戴高帽子。”陳知毓睨她一眼,他步子大,抱着她也走得很快,轉眼間到了一樓。
趙利笑着迎了上來,“王爺,衛小侯爺來了,正在花廳等您呢。”
嶽畫绫忙道:“王爺既是有客,那我就先告辭了。您去忙吧。”
“不着急,本王送你出去。”突然有客來訪,陳知毓今日确實不便留她在府裡用午飯,送她出去的功夫還是有的。
嶽畫绫點頭,趙利跑去喊金寶和金玉來,她跟着陳知毓慢騰騰地往府外走去。
走到原先那處岔路,兩人在陰涼地駐足,等金玉和金寶來,嶽畫绫怕耽擱他的正事,“王爺,您去忙吧。”
陳知毓正欲開口,就聽有人喊他,來人聲音清亮歡快,不用回頭,就知是衛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