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離開,陳知毓垂眸看向嶽畫绫,她好像正在經曆什麼痛苦的事,這小丫頭年紀不大,生活環境簡單。
被綁到壽鹿山,再與崔澤南退婚,怕是她十六年來遇到的最大的事。
陳知毓壓根不覺得蒼狼能将她吓成這個樣子,想來想去,他懷疑明珠和曾家,或是崔家在背後用了些見不得光的陰狠手段。
許是力氣耗盡,她終于昏睡過去,不再試圖咬舌自盡。
陳知毓又捏了一會兒才敢松手,暗舒一口氣。這時,趙利将藥端進來,他伸手接過,“你跑一趟忠武侯府,讓嶽穎下值來王府一趟。”
人今日在他身邊出的事,他自覺有責任。
“這事暫且瞞着她母親,就說、說……”陳知毓一時頭大,“你再讓嶽穎想個主意瞞住她母親。”
“是,王爺。”趙利匆匆走了,又與金玉金寶說了聲,讓她們今晚留在福王府,照看嶽畫绫。
陳知毓端着藥碗,費了好一番勁才将藥給她喂進去,“本王第一次給人喂藥,盡讓你趕上了!”
“你是債多不壓身!”
喝完藥,嶽畫绫沉沉睡了過去,隻眉頭擰着,一直沒有松開。
臉色蒼白如紙,若不是還能感受到她細若的呼吸,他快誤以為她已經離開了人世。
陳知毓當真百思不得其解,他一時不敢離開嶽畫绫,怕她再出岔子,手中晃着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福一打探消息回來了。
陳知毓看向他,“說。”
福一忙道:“回禀王爺,萬家回絕的那些人家理由各異,有嫌人家不夠白淨的,有嫌人家眼睛不夠大的,有嫌人家不、不好生養的……”
“總而言之,萬家想找個家世清白,地位不低,姑娘家才貌雙全,又能安心在後宅相夫教子,孝順公婆的。”
陳知毓冷哼一聲,“憑他萬家也配?”
福一當時探查完,也覺得萬家母子二人要求忒多,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選妃。
“王爺說的是,也遇上兩家萬夫人合心合意的,不過人家沒瞧上萬大人。”
陳知毓握着折扇輕敲膝蓋處,瞥了眼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嶽畫绫,頓了半晌才出聲,“明日一早趕頭母豬去萬家。”
“什麼?”福一驚住,疑惑問他,“萬家做事不地道,咱們王府為什麼還要送他家母豬?”
陳知毓哼笑一聲,“萬家要白淨的、眼睛大的、能生養的媳婦,本王瞧這母豬最合适,且這豬成日一身粉白,或是一身黑,樸素又不張揚。”
“多好,很合适。耳朵大,還有福氣。”
福一讪笑一聲,“王爺,這事若是傳到宮裡,是不是影響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陳知毓不解,“本王送萬家一頭豬,是替聖上體恤臣子,父皇若知道,該賞賜本王才是。”
福一應下準備去辦這事,陳知毓不忘提醒他,“記得從鬧市趕過去,讓大家都瞧瞧熱鬧!”
福一前腳離開,陳知毓不忘轉頭看向嶽畫绫,“小妮子,本王可是在為你出氣,你算算欠了本王多少?”
“屆時本王找你讨要,可别不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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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嶽穎從忠武侯府趕過來時,嶽畫绫還沒醒過來,所幸燒退了。
陳知毓将這兩日發生的事撿要處告訴他,“本王也不知你妹妹這是怎麼了,隻能等她醒過來再問。”
“或是指望扶久那裡能查出點什麼。”
嶽穎自然不會怪罪陳知毓,他能為嶽畫绫做到這份上,已經大大超出他的預料,要知眼前這福王可不知“憐香惜玉”四個字怎麼寫。
福王殿下從來隻當自個是香的,自個是那塊美玉,姑娘家與他都比不了。
嶽穎誠心誠意道謝,“多謝殿下!绫绫瞧着清瘦,身子骨還算硬朗,從小到大很少生病。現在情況穩定下來,明日興許就能醒來。”
“但願。”陳知毓問他,“你嬸嬸那邊解釋了嗎?”
嶽穎點頭,“我沒說她在王府,我說她去了晨晨那裡。”
“這幾日,嬸嬸在忙香粉鋪子的事,就是不說,她估計都不一定能注意到绫绫不在家中。”
陳知毓放心下來,吩咐金玉和金寶,并王府的兩個丫鬟一起來照看她,他領着嶽穎去用晚飯。
翌日巳初時分,嶽畫绫睜開眼,緩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放眼望去隻覺陌生。
“金玉!”
她正欲起身,一個臉生的婢女忙走過來扶她,“嶽姑娘,您的兩個丫鬟守了您一夜,方才才去休息。”
“您有什麼事,吩咐奴婢也是一樣的。”
嶽畫绫有些糊塗,“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丫鬟回道:“這裡是福王府,是王爺昨日帶您回來的。”她也不知事情的前因後果。
嶽畫绫想了一會兒,有點印象,好像她和金玉、金寶一起去見福王來着,随後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點也不記得了。
“你能幫我打些水進來嗎?我想洗漱。”
“好,嶽姑娘請稍等。”那丫鬟匆匆出去,另有一丫鬟去通知福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