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太子妃成婚八年有餘,第一胎就得了個兒子,長到三歲時夭折。太子妃後來艱難懷上了二胎,産下一女,如今也已三歲。
這第三胎是吃了許多藥,四處求神拜佛才得了好消息,東宮也好,崔家也罷,自然萬分重視,生怕出了差錯。
崔澤南作為太子的左膀右臂,忙得腳不沾地,文國公夫人帶着崔蘭溪去東宮小住,陪伴有孕長女。
因而無人有閑心去找嶽家麻煩。
嶽畫绫這些日子足不出戶,時常去陪伴開解母親,過往母親總覺得與父親和離是天塌下來的大事,真正和離後,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心緒倒也慢慢平靜下來。
端午前一日,她用五色絲線給嶽穎打了個玉墜絡子,既是讨個吉祥,也是謝他之前的幫助,算是一番心意。
嶽穎不喜花裡胡哨的東西,若是編成長命縷,想他也不願意戴。
估摸着下值時間,嶽畫绫帶着一盒自己做的碧玉酥,并玉墜絡子去了東院,不成想嶽穎還沒回家。
她将玉墜絡子和碧玉酥交給他院中的管事,出來時遇見了大伯母。
難得見她沒在祖母跟前伺候,嶽畫绫快走兩步,給她見了禮,道明了來意,“大哥這兩日是不是很忙?”
小袁氏是袁氏的遠房侄女,原也是官家小姐,從前戰亂時,家中遭禍,隻活下來她一人,後來輾轉來到望京,便住進侯府。
成日裡在袁氏跟前伺候。
後來袁氏做主,将她許給了長子嶽勤書。
小袁氏并不像袁氏,她生得削肩細腰,白淨清秀,眉間總籠着一絲淡淡的愁緒,性子怯懦。
她說話聲音也柔柔弱弱的。
“你有心了。”家中沒有幼小的孩子,小袁氏都沒有想起長命縷一事。
她無意識搓着泛紅的手指,露出慣有的淡淡笑意,“大約是忙的,他很少與我說外頭的事,隻這幾日常起早貪黑,昨夜都未歸家。”
嶽畫绫點頭,“興許是因為端午要到了,朝廷各處都不得閑。”
小袁氏笑着應是,兩人一時間都不知要說什麼,嶽畫绫注意到她泛紅的手指,關心道:“大伯母,您的手是被燙到了嗎?”
“嗯?”
小袁氏很快回過神來,忙将手垂下,“沒有,手髒了,剛才多洗了一會兒。”
“沒事就好。”嶽畫绫含笑道,“那大伯母您忙吧,改日我再來看您。”
小袁氏點頭,沉默地目送她離開。嶽畫绫前腳剛走,後腳壽春堂那邊就來人喊小袁氏過去,她神色淡漠地應了一聲。
到了半夜,嶽穎才一身疲累地歸家,管家匆忙吩咐小厮去打水給他沐浴,指着桌上的點心和絡子。
“世子,這是二姑娘傍晚送過來的。”
“唔。”嶽穎淨了手,拿起碧玉酥吃了兩塊,才起身去淨房沐浴。
等他沐浴更衣完出來時,福王已老神在在地坐在了他房内,直接道明來意,“崔家那邊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王爺,您當真是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給我。”
嶽穎一邊擦着濕發,一邊回話,“安排妥了,明日太子代皇上主持龍舟賽,崔澤南在旁幫襯,正是人多熱鬧的時候,扒他一層皮不成問題。”
陳知毓對他辦事能力還是放心的,得了結果,有了閑心,視線落在桌面上,随手拿起桌上精美的絡子。
“喲,世子爺何時金屋藏嬌了?”
嶽穎擦頭發的動作頓住,擡眼瞧過去,失笑,“何來金屋藏嬌,是绫绫今日送來的。”
陳知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修長手指點向食盒,“這點心也是?”
“嗯,是碧玉酥,味道不錯,王爺可以嘗嘗。”嶽穎換了一條幹手巾繼續擦頭發上的水漬。
陳知毓放下絡子,起身去淨了手,才拿起一塊小巧的點心扔進嘴裡,細細品嘗。
入口就是薄荷的微微涼意,纏着荷花的清香,在唇齒間散開。細細品嘗,裡頭像是有綠豆泥,裹着蜜桃的甜。
“确實不錯,本王在别處沒嘗過,很适合夏日裡用,清爽可口。”
嶽穎放下手中的巾帕,笑道:“绫绫心靈手巧,不是我虛誇,這樣的好姑娘,若不是因小叔帶累,望京的媒人還不得将嶽家的門檻給踩破了!”
陳知毓略感無語,睨他一眼,又捏了塊點心放進嘴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親妹妹。”
“差不離了,都是嶽家人,分得那麼清做什麼?”嶽穎走過去将剩下兩塊點心一口全放進嘴裡。
“王爺,明日事成,您别忘了應了我的事。”
陳知毓淡然地收回欲伸出去拿點心的手,輕哼一聲,“本王對自己人何時食言過?你且放心,本王定給你的好妹妹物色個出挑的佳婿。”
“她的要求,一條條本王都記在心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