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嶽畫绫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她勸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嶽青禮冷哼一聲,“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程歡提高聲回他,“是我說的!老娘早就和你過夠了!”
“爺——”錢姨娘仿佛害怕,縮了縮身子,嶽青禮自然擡手輕拍她肩膀一下,“不必擔心,沒事。”
嶽畫绫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嶽青禮已經喊了丫鬟拿紙筆來,他正奮筆疾書寫和離書。嶽棋雅狀似無意,仿佛單純好奇。
“娘,爹爹和大娘和離,咱們以後是不是不用再給他們錢花了?”
廳内氣氛頓時沉滞。
程歡攥緊雙手,近乎在掌心摳出血來,嶽棋雅這句話仿佛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
走到如今這境地,是她活該!
錢姨娘讪笑一聲,馬上要如願以償,她也不想弄得太難看,瞪了嶽棋雅一眼。
嶽青禮卻接過話,“是,棋雅說得對,咱們以後都不需要再給她們銀錢用。”
“父親既然與我們分得那麼清楚。”嶽畫绫徹底冷了臉色,語氣淡淡的,“西院的房子是我找大哥借的,那便請您今日搬出去吧。”
“你!”嶽青禮寫完和離書,氣得扔了筆,擡手指着嶽畫绫,“真是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瞧把你能耐的!”
程歡冷哼一聲,“我女兒自然像我!我們母女有沒有能耐,日後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嶽青禮冷眼睨着程歡,“嶽畫绫和嶽頌姓嶽!是我嶽青禮的種!”
程歡突然笑了兩聲,“嶽青禮,孩子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可不代表就是你的種,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嶽青禮很少動怒,他的氣通常是浮在表面,因為心寬,很多事他壓根不放在心裡。
但是事關男人尊嚴,他很難不動怒,“程歡,你給我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程歡輕哼一聲,“你是誰啊?憑什麼你讓我說,我就得說?”
“你——”
嶽青禮氣得臉色漲紅,錢姨娘怕鬧得太過,也影響她和棋雅,忙拽住他胳膊,“爺,程姐姐是在說氣話,您也當真不成?”
應嬷嬷跟着道:“二爺,夫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頌哥兒長得像你,還能有假不成?”
事情鬧到這一步,兩人很難走回頭路。不能再因為程歡一時之氣,影響到兩個孩子的名聲,二房成了這樣,兩個孩子親事本來就難有着落,可别雪上加霜。
就此和離也好,免得三天兩頭吵鬧,誰都過不安生。
嶽青禮臉色緩和許多,“和離書在此,日後咱們倆一别兩寬,再不相幹!”
話落他又想起住處之事,轉頭問錢姨娘,“我們搬出去住在哪裡?”
錢姨娘:……
“爺,您放心,錢家在京城有許多宅子,咱們挑一處合心合意的,住進去就是。”
嶽青禮徹底沒了後顧之憂,嶽棋雅開口,“娘,那咱們收拾收拾,今日就搬走吧,我早就不想住在這裡了!”
名義上他們是侯府的人,日常交際也好,說親也罷,半點占不到忠武侯府的好處。
“今日就搬走。”嶽青禮一錘定音,“棋雅不要着急。”
随後的流程極其順當,程歡又在氣頭上,夫妻二人迅速簽完和離書,眨眼功夫結束了二十餘年的婚姻生活。
嶽青禮帶着錢姨娘和嶽棋雅頭也不回地離開,半點留戀都沒有。
程歡怔怔望着他的背影,苦笑着落下淚來,“绫绫,其實他心裡早就沒了我這個妻子。”
“娘,您别難過。”
嶽畫绫隻覺得解脫,再也不必面對父母日日的争吵,隻是沒想到二人今日會沖動和離,連個波折都沒有,順利得不可思議。
“父親在時,對我們也多是不聞不問,您就當他出去遠遊了。”
程歡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事總歸需要她自己想清楚,嶽畫绫也不知如何安慰她,起身離開聽蕉堂,回了自己的花朝院。
第二日上午,忠武侯府分家,緊接着二房嶽青禮與妻子和離,帶着妾室和庶女開府另過的事就傳揚開了。
因嶽畫绫前腳才與文國公府退親,這事熱乎勁還未過去,緊跟着又出了這事。
忠武侯府很快成了衆人談論的焦點,尤其是嶽畫绫,有說她可憐的,有說她命運不濟的,更多的是看熱鬧的。
崔家聽了這事,隻覺大快人心。
更不将嶽畫绫放在眼裡,也是暫時分不出心神報退親之辱,因端午臨近,太子作為儲君事務繁忙。
太子妃有孕月餘,東宮對這一胎看得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