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雲榆自打坐狀态中脫身,她捏了捏酸澀的後頸,簡單的洗漱過來,出了居所。
卞凝剛至她的門前,曲起兩根手指,正欲敲門,飽經風霜的木門自内而開。
卞凝擡起的手臂懸停在半空中,慢半拍地放下,不可思議道:“今日怎得起這麼早?”
雲榆聳肩,出了門,兩人并肩往練劍之所而去:“我哪日起的不早?”
卞凝不客氣地揭她台:“昨日不知是誰,連領靈石之事都忘記,莫不是睡糊塗了。”
雲榆讪笑:“昨日有特殊情況。”
卞凝不聽她狡辯,這人總是有千萬種理由。
雲榆還沒有佩劍,用的是劍法閣專為門下弟子準備的鐵劍,隻含着一點靈氣,用起來倒也順手。
她暫時沒有為自己鍛造一柄劍的打算,一是入宗不久,尚未完全掌握基礎的劍招,現在鍛造過早,二則是現實因素,她沒那麼多靈石。
一式落地,炫技似地挽起一個漂亮的劍花,收劍,雲榆笑着問卞凝:“我剛才那招如何?”
卞凝犀利點評:“無關的招數過多,小心師姐下次檢查挨訓。”
“那時我自不會這般,”雲榆将鐵劍放回劍架上,眼有豔羨,“不知何時才能有一把獨屬于我的佩劍。”
身為劍修,最重要的就是劍。
雲榆撫摸着鐵劍劍身,冰涼的觸感直抵肌膚。
卞凝也沒有佩劍,聞言拍了拍雲榆的肩膀,語氣中不乏同樣的慕羨:“我上次聽師姐說,以我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完全掌握一把有靈性的劍,待到正式踏上劍道一途,會為我們量身鍛造專屬佩劍。”
雲榆眨眨眼。
卞凝摸摸鼻子:“不需要我們出靈石。”
雲榆瞪圓了眼睛:“你怎麼不早說,我還特意存靈石準備為自己鍛造佩劍!”
卞凝:“師姐說的時候,你不也在嗎?”
雲榆:“……”
卞凝好奇:“你存多少靈石了?”
雲榆:“……五十枚。”
這次輪到卞凝瞪圓眼睛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心虛的人,伸出五根指頭:“五十枚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五十萬枚呢。
不對,昨日才發放的靈石,怎得今日就剩下五十枚了。
她狐疑地打量雲榆,最後得出結論:“昨日你下山胡吃海喝去了?”
雖隻相識幾個月,但卞凝已頗為了解這位好友的習性,嗜吃如命,每月大半靈石都是進了肚子。
但這次太誇張了,短短一日,就花了一半的量。
她嚴肅:“你這般可不行,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雲榆懂事地點點頭:“明白。你呢,還剩下多少?”
卞凝:“……六十枚。”
雲榆将那句話還給她:“你這般可不行,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卞凝語塞,她平日喜歡收集各種小玩意,每件價格不算高,一來二去,積少成多,靈石不知不覺間從指縫中溜走了。
劍法閣會根據弟子的修為分發靈石,後續用完,則需要弟子自行想辦法賺取。
不僅是劍法閣,整個明越宗皆是如此。
交易堂的存在便有這方面的原因。
正說話的功夫,一道劇烈的聲響在耳畔邊炸開,雲榆下意識地捂住耳朵,蹲下身,近乎蜷縮在一起。
卞凝捂住一邊耳朵,回神看見這幕,總覺得現在的雲榆有點像受驚了的小動物。
她搖頭打消這個念頭,正欲說話,雲榆已經起身,朝着聲源地而去。
聲響是另一位獨自練劍的同門發出,與她一般,入宗不過數月。
此刻,女子正按着手腕,五官扭曲痛苦。
她的手背被劍氣劃出一道血痕,好在不深。
雲榆見狀,立刻咬下袖子上的布料,同時使用清潔術,而後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傷口。
她未入宗前,受傷了便是如此做的。
雲榆單膝跪在地上,扶住面前人的肩膀,凝神問:“你還能動嗎?”
她觀察了,這人隻有手上有傷,但不免有暗傷存在。
應滟死死咬着唇,活動了下四肢,應道:“可以動。”
“好在隻是鐵劍,靈氣不足。”周圍有師姐聞訊而來,見狀直接道:“雲榆,你和卞凝送應滟去靈丹堂。”
應滟忙道:“隻是輕傷,不必那麼麻煩。”
雲榆等師姐發話,那師姐兩指搭在應滟腕骨上,向上一挑:“手乃劍修根本,不可馬虎。”
應滟不再多言,低聲應“是。”
師姐扶着應滟起身,對另外兩人道:“辛苦你二人了。”
她還需指導師妹們練劍,不能輕易走開。她簡明扼要的說了靈丹堂内療傷之所的位置。
雲榆道:“師姐放心。”
她對靈丹堂的布局了然于心。
如此一來,或許又能見到甯依了。雲榆莫名想到她剛收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