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怕你喊錯人鬧笑話。”旁邊的小姑娘說完這句後才轉頭看向江虞，“江哥好。”

“你好。”江虞應了一聲。

小姑娘轉頭看向了我：“這位是江哥的親戚嗎？長得真帥。”

是的我也覺得我長得很好看……不對，我嘴巴裡還有包子。

我以不怕自己被當場噎死的速度把嘴裡的包子咽下去：“你好，我是……”

“這位是小項，我的愛人。”江虞沖他倆點頭，又沖我點了點頭，“這兩位是湯旭和鄭霞華，小旭是我的同事，小華是我的高中校友。”

“你好你好，”湯旭一邊兒笑一邊兒沖我伸出手來，“江哥是我師傅，教了我不少東西。不過他說我們年齡差不多，叫師傅太怪了，讓我跟其他同事一樣管他叫哥就行。”

“你好啊。”我一邊兒想現在時代是不一樣了，大家對性少數群體都能用這麼快的速度接受了。一邊兒跟他握手，同時不忘轉過頭沖他身邊的女性打招呼，“小華你也好。”

“你好……”小華遲疑着眨了眨眼，看樣子還沒反應過來。

“等會兒……”而剛剛還跟我握手的湯旭猛地睜大了眼睛，“你倆是……伴侶嗎？！”

我跟江虞對視了一眼。

“看來他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不高。”江虞咳嗽了一聲。

我挺想跟他探讨一下這到底是别人的接受程度不高還是他出櫃的方式太簡單粗暴了，但我最後什麼也沒說。

6

“我剛剛沒别的意思，我就是純沒反應過來。”湯旭第五次從我們中間的隔間探過腦袋看向我們，“真的！”

“知道了，”江虞用手把他腦袋推回去，“你别往這兒探腦袋了，影響食欲。”

“就是，”一邊兒的小華咕哝，“很丢人哎。”

“哪裡丢人了，”湯旭很不服氣，“我就是有點兒怕……”

他一邊兒說一邊看我：“怕我半個師傅的愛人覺得我剛才那個反應有點兒過激，我可不是那種會覺得性少數群體就歧視的人，我是真沒反應過來……”

“真沒事兒。”我沖他擺擺手，“你不用這麼認真的跟我們……”

解釋。

“不過說到這個，”江虞把我的腦袋也轉個方向，讓我重新正對他，“别跟其他同事說這件事兒，替我保密。”

“保證完成任務！”湯旭一拍胸脯，回答得很認真。

7

我和江虞的用餐速度很快，吃完後跟湯旭他們打個招呼，就繼續我們的逛街大業了。

等差不多遠離餐廳也遠離還在門口排隊的人群，我才忍不住跟江虞抱怨：“下次遇到你同事能不能說你是我的兄弟啊？今天這也太考驗心髒接受程度了吧——？”

“哪兒有我們這種長相跟氣質都完全相反的兄弟？”江虞笑着反問，然後我聽見他說，“沒事兒，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我挺想說主要是這可能關系到你的事業問題，但我又覺得這話聽起來很古怪，畢竟這話似乎不該是我來說的，而江虞分明該是我們兩人之中更理智的那個。最後嘴巴張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說什麼。

一方面我很喜歡他對自己的同事說出我是他的愛人這句話，一方面我身為既得利益者不想讓他繼續做我自己分明很喜歡他為做的事兒，這也太可笑了。

我不太想繼續想下去了，江虞說他心裡有數那就是有數吧。

8

然後我們一塊兒走進一家服裝店，我摸着衣服的外套試圖看拉鍊那塊兒到底平不平，面料怎麼樣。

旁邊忽然走來一位挽着自家丈夫的婦人，但是他倆在我們旁邊站定了。

我一邊兒想着我也沒胖到把一條道給占了啊，一邊兒默默往旁邊挪了半步，但江虞卻站着沒動。

我的第六感在對我敲響警鐘。

9

接着我就看見江虞沖那叔叔輩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師傅。”

我眼睛頓時都瞪圓了，都有點兒問他們單位同事是不是在商場裡搞上團建了，怎麼前面來個徒弟後面就來個師傅，還給不給人心理準備了？但這會兒跟剛才一樣不是我倆可以說悄悄話的好時機，我隻能往旁邊錯開一步試圖假裝我們不熟。

“小江。”那位叔說，“你居然也會出來逛街啊。”

“嗯，”江虞指了一下我，“跟我的愛人一塊兒。新年新氣象，我們也想到這兒來給對方買套新衣。”

我眼睛瞪圓了看着他——剛剛到底是誰說自個兒心裡有數的！

“哦……哦，”婦人捂了一下嘴，笑着看向我，“哎呀，哎呀。”

“您好……”她哎呀的我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我隻能朝她伸出手，“那個，我是江虞的男朋友。”

“你好你好。”她也笑着握着我的手，“這孩子長得好俊俏喔，真不錯。”

10

而仍然被我注視着的江虞咳嗽了一聲，對他師傅用了跟剛才對自己徒弟一樣的說法。

“對了師傅，這件事兒……你記得幫我保密啊。”

“這還用你說！”他師傅一瞪眼，“我像是那種會到處嚼舌根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