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泠找到紫葉的時候,她正忙着帶小丫鬟給裴铉的衣裳們熏香。
念兒也跟着搭把手,好奇問道:“甯泠你怎麼來了?”
房間裡有好幾個丫鬟,人多眼雜,甯泠不好多說耳墜的事情。
她隻能笑着答道:“我來瞧瞧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念兒偷偷嘀咕道:“你把侯爺伺候好,就是頂頂重要的大事了。”
甯泠聞言一愣,尴尬地低下頭。
紫葉不輕不重地瞥了眼她,她又急急忙忙說道:“我是怕侯爺不順心又發脾氣。”
紫葉的臉色急急轉變,大聲呵斥:“身為丫鬟,主子的事情豈是你可以議論的,還不快閉嘴。”
念兒是争晖院裡的二等丫鬟,平時都是做些雜活,輕易是見不到主子的。
又因是府裡的家生子,旁人并不願意随意得罪,所以混的如魚得水,心性單純。
甯泠站在旁邊内心暗暗感歎,自己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她隻能回答道:“我去瞧瞧茶水準備得如何了。”
沒一會念兒這個小尾巴就跟了上來,她委屈巴巴道:“甯泠我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你受主子賞識,不必幹那些雜活。”
甯泠不在意地笑笑:“我有什麼可生氣的。”
她的視線撇見念兒還帶着那對耳墜,問道:“你就這麼喜歡還日日帶着?”
念兒高興點點頭:“那是。”
說完她又看看甯泠全身上下沒一點首飾,嘟囔道:“既然侯爺賞了姐姐,姐姐怎麼不帶上。”
甯泠想着等會與裴铉有又得糾纏,無奈道:“我就隻會用絲縧綁綁頭發,梳發髻我可不會。”
念兒自告奮勇道:“我教姐姐。”
夕陽西沉,一抹殘紅映照在上空時,裴铉才帶着林韋德回府。
今日天氣不似以往悶熱,時不時有清爽的微風吹過,甚是惬意。
甯泠幾人伺候着裴铉更衣洗漱後,他稍稍卸下一日的勞累。
他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摩挲着大拇指上的上好玉韘。
臉上帶着一貫的笑意,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甯泠身上。
今日她穿了身湖藍色的紗裙,夏日是清爽宜人,渾身上下似乎帶着涼意。
楊柳細腰他堪堪一掌便能夠握住,柔順的青絲如瀑布傾洩,光澤柔亮。
頭上的發髻很是簡單,但簪着一隻梅花白玉簪子,襯得她溫婉如玉,清冷動人。
下面準備好的茶水很快送了上來,甯泠端至他旁邊擱下。
手如柔荑,指如青蔥。裴铉暗暗評價,又瞥見她纖細手腕上的銀镯子,肌膚細嫩賽雪,銀镯子卻透着幾分俗氣。
他開口問道:“就隻有這兩樣東西?”
甯泠聽不出他話裡的喜怒,不敢騙他隻得老老實實道:“還有一對耳墜。”
紫葉在一旁焚香,将準備好的驅蚊草的香粉倒入香爐後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香粉在遇見高溫的作用下,細細的煙霧向上蔓延。
淡淡的木質清香味在屋内彌漫,剛才還有旁人的室内,此刻隻剩下靜悄悄的兩人。
裴铉接着問道:“那你為何不帶?”
他的聲音裡并不帶惱怒,似乎還帶着輕笑。
甯泠低頭答道:“奴婢沒有耳眼,所以便擱置收好了。”
裴铉飲茶的手緩慢一頓,挑眉詫異道:“你竟沒有耳眼?”
此朝風俗,女子大多幼年孩童時期就會穿耳,似她這樣倒很是稀奇。
甯泠點點頭:“真的沒有。”
語氣誠懇。
裴铉擱下手上的陶瓷茶蠱,懷疑道:“你過來,我瞧瞧。”
甯泠隻得湊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裴铉又聞見那股熟悉的橘子清香味,他瞥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似笑非笑問道:“難道還要我來請你不成?”
甯泠柔柔說了句:“不敢。”
她又輕手輕腳靠近了些,她也不知就是區區幾件首飾,裴铉為何如此在意?
裴铉心滿意足地笑笑,他身形高大,極為修長,哪怕他是坐在椅子上。
甯泠站在他面上,卻還是能感受到強大的壓迫感。
似乎能感受到全身被他牢牢包裹住。
裴铉的視線從她的面頰轉向她的耳垂,明明是無形的視線,甯泠卻莫名地羞恥。
她渾身不适地低垂着頭,猶如一件被人随意把玩的觀賞品。
不少零星碎發遮擋住了小巧的耳朵,裴铉肆意地伸手輕輕拂開碎發。
他一雙幽深的眼眸專注地盯着半響,才道:“還真沒有。”
耳垂小巧精緻,形狀完美,如玉的肌膚上染着淡淡的粉嫩,如同熠熠生光的寶石。
甯泠抗拒地站在原地,隻希望他早早結束這一場審判。
那知他似乎玩心大起,那雙修長有力的手又轉移至甯泠另一側耳際。
他還不放心地身子前傾,眉眼認真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