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泠不滿意,她狼狽地被他逼着吃下不喜的食物,沒有一點反抗的權利。而她被酸澀刺激的滑稽模樣,顯然讓主子認為有趣,引得他心情舒暢。
她像是個被人任意逗弄取笑的小醜,沒人在意她的想法意願。
他大恩大德地揮手賜下東西,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甯泠隻得強顔歡笑感謝主子的賞賜。
她退出主院,剛回到她自己居住的下方。
甯泠愣愣地坐在自己床榻,心裡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惱怒。
惱怒用自己去取悅他人,還是該笑終于有了點積蓄。
思及此,門外就适時地響起門敲門聲,接着是林韋德粗犷的嗓音:“甯姑娘,我來給你送首飾。”
甯泠立馬整理好情緒,起身開門。
林韋德有意地保持着一段距離,他手上拿着個紅漆木木盒,盒子不算大。
見她開門出來,他将木盒遞上:“甯姑娘,主子給你的賞賜。”
甯泠道謝後接下,林韋德偷偷飄了眼她,将東西交接完後。
離開時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頰,回憶起了那天差點酸掉牙,強壯的身形微顫。
他又回頭盯了眼紅漆木盒子,也不知侯爺是怎麼想的?把人弄委屈了,又巴巴來哄?
等人走後,甯泠打開了木盒,裡面的首飾有三件。
一支梅花白玉簪,一隻銀雕纏枝紋镯子,一對珍珠鑲嵌耳墜。
都是符合她作為奴婢身份佩戴的東西,無甚出挑。
聽說她得了賞賜,争晖院不少小丫鬟都很是吃驚。
侯爺性情暴戾,陰晴不定。日日不發火不懲罰人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甯泠才來了多久,竟然得了賞賜。
人人都有看熱鬧的心思,但都與甯泠不太熟悉。
念兒性格活潑,得了消息早早跑了過來。
甯泠并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念兒來了後活蹦亂跳:“甯泠你可真厲害,一來就做了侯爺的貼身侍女。”
侯爺的貼身侍女在府裡誰不賣她個面子?多威風啊。
甯泠苦笑:“你努努力也可以。”
日日擔驚受怕,最怕掙了銀子沒命花。
念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可不行,我看見侯爺就雙腿發抖,哪有那個福氣。”
她小心翼翼撫摸着首飾,雖然都是不甚出挑的款式,但是樣樣都是好材料制成的。
外面若是想有這樣的成色,那可得大出血。
那對珍珠耳墜小巧精緻,念兒很是喜歡。臭美的用手捏着,對着妝台一遍遍比劃。
“趕明兒,我也托人給我買副。”她放下耳墜道。
甯泠聽到買這個字,神色動了動,接着心動道:“你若是喜歡,我這副也可以賣給你。”
畢竟她拿着也是無用之物,換成銀兩,還能以後方便使用。
念兒吃驚地看着她,語氣激動:“真的嗎?”
她或是能有這寶貝,哪裡舍得賣出去。
甯泠笑着點點頭:“我也不愛帶這些東西。”
丫鬟私底下交換買賣物料,很是正常。她神色緊張地問道:“那要多少銀子?”
甯泠并不太懂首飾,也不太清楚這個的物價。想到念兒爽朗的性格,她信任道:“你出價就是了,我還能對你獅子大張口。”
念兒想了想後說道:“我出三兩銀子怎麼樣?”
這下輪到甯泠吃驚了,如今她是裴铉的貼身侍女,府裡的一等大丫鬟,一個月三兩銀子。
可念兒隻是二等丫鬟,三兩銀子要足足攢兩個多月。
“太多了。”甯泠搖搖頭。
念兒笑嘻嘻道:“我這還是占了你便宜呢,我爹娘都是府裡的老人,也是見過好東西的。”
珍珠在光線下泛着柔和的光澤,顆顆圓潤,大小均勻相等。
念兒喜歡的很,不聽甯泠說什麼。回下房拿了銀子就急匆匆換了耳墜。
剛把銀子一把塞進甯泠懷裡,就怕她反悔似的。迫不及待地對着妝台帶上,接着臭美地出門炫耀了。
甯泠站在屋裡,看着外面叽叽喳喳的念兒,哭笑不得,随即将其他兩件收拾好。
紫葉也在外面聽聞了,她與甯泠兩人隔着木窗,隔窗相望。
紫葉面色複雜地盯了眼甯泠,似是有話要說。甯泠眼眸迷茫地望了眼她。
剛想出去詢問一番,紫葉又徑直離開了。
等到了悶熱的下午,裴铉下值後,甯泠隻得哀歎一聲。
悶熱的苦夏,外面的樹木郁郁蔥蔥,炙熱太陽懸挂上空,裴铉卻是一臉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