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同類的狂怒旋舞中領悟了狂歡舞蹈的節奏。昆蟲群在她面前組合,分開,重組,變形,排列描繪出陰影和線條。
看我。靠近我。成為我。
群蜂組成了将軍的側影。他從蜂蜜河流裡升起,滴答着金色液體的眼睛睜開了,注視着她。
她貪婪吸取着将軍散發的熱度,以至于自己的身體開始膨脹。光源按照她的意願開始擴散,吸引着更多的蟲群前仆後繼。
這熱量在她的貪欲之下無窮無盡。
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自己的身軀正在被瓦解,而蜂蜜河流從雙腳攀附向上,無情包裹了她的殘軀……
然後奧黛爾醒了,身體還在發燙,但是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正在生病。而且有人在她身邊。
她眯着眼睛偷看。
坐在床邊的是雪姬。她手裡拿着一小碗看上去就很不好吃,有點發臭的食品,還帶來了搖籃。搖籃裡傳來幼蟲叽咕叽咕的聲音。
站的稍遠些的那人明顯是諾曼。
他沒有穿的和平時一樣花哨,而且側身坐在窗邊擺弄注射器,但毫無疑問那就是他。如果休息室裡出現了食人魚,奧黛爾也不見得能辨認的這麼準确迅速。更何況他在室内依然披着那件白鬥蓬。
擡頭看看休息室頂端無法關閉的光源,她大概懂了鬥篷的作用:
諾曼畏光。
“隻不過是一場感冒。卵鞘抽走了太多血液,讓她開始有排斥反應了。”
諾曼推出注射器,卷起自己的袖子,割開自己的皮膚,從傷口裡插入針頭:
“用麻醉劑,然後用我的血給她補血。”
雪姬示意讓他小聲些,但是自己說話時的質問語氣不減:
“……這就是你的醫療意見?你甚至不知道她和你的血液能不能相融。”
“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我願聽其詳。”
這句話的語氣很誇張。奧黛爾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瞥見他過來了,急忙閉上,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嘿,你這不是醒了嗎。”
他伸出手來給她整理了一下碎發,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嘲諷。任何諾曼配合着他的微笑說出來的話都像是。
奧黛爾瞟了他一眼,特别注意到他淤積着黑灰色的眼眶。一段時間不見,他消瘦了些,面孔線條變尖銳了,皮膚透出血管的青紫顔色。再一看他扣錯了扣子的衣服,她頓時覺得衣衫不整,聲音嘶啞的自己對比起來也沒那麼糟。
被她這樣注視着,諾曼測量了一下她的體溫,透過睫毛看了她一眼:
“你最好閉上眼睛。”
他舉起了針管。
她的反應很慢,但是仍然看見雪姬也靠近過來,擔憂地注視着她。
這不正常。
她這樣想着,緊接着意識就被扯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