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孕母在叫她。奧黛爾刻意繞開有燈光的走廊,同時低頭用通訊器回複道:
“詳細說說補償。”
“你的蝴蝶翅膀損壞了是嗎?”
“是的……”
她打字的時候不得不回憶着自己一點也不熟悉的卡哈斯曼語拼寫規則,腳下走過一個又一個分叉的通道,幾次都差點撞上衛兵:
“但是他已經在修了。”
門羅這次回答的慢了一點:
“你的蝴蝶是新型号。有一種零件很難買到。”
她猶豫着回複:
“但是我不能——“
信息還未發送出去,他發來了新信息:
“我有辦法把零件給你。你不要輕舉妄動,等我消息。好嗎?”
奧黛爾對着通訊器屏幕沉吟半晌,不知道門羅從何得出結論,認為她會輕舉妄動。
門羅沒有再發消息。她擡頭看見前面是死路,同時禮服已經被汗水沾濕貼在了身體上。
這裡應該是母艦的中心。通向上方的道路她從來沒有去過。
“奧黛爾大人?”
有人在下層叫她。
她把通訊器捏在手中,根據聲音推測那是卡耐安或者是卡諾安。
“我是卡耐安。”
卡耐安指了指自己臉上醒目的黑色淚痕:
“我剛才看見您獨自走出活動室,選擇的道路并不是回休息室的路。您是否是想訪問将軍?”
不得不說,他走路時蹑手蹑腳的身姿一看就是預謀已久,說不定已經看到了她使用通訊器的全過程。
“也許吧。”
她雙手背在身後,反問道:
“你在跟蹤我。”
“不……”
“你在否認我的判斷嗎?”
“不,我隻是想确認您是否想見到将軍……”
“這和跟蹤我是兩碼事。”
她這句話一出,卡耐安終于保持了安靜。
不僅如此,在場的其他衛兵也停止了活動,翅膀打開,頭部伏地。
奧黛爾以為是自己的威懾起作用了,但是不久後,她感到頭頂悄悄降下一片自帶聲音的陰影。
“奧黛爾,”
将軍從她沒注意到的頂層通道降落而下:
“你顯然已經折磨夠了我的衛兵。現在對我說實話吧。”
走廊頓時被柔光照亮,衛兵們的表情鮮活起來,不再像是雕塑般死闆。
“将軍大人!”
卡耐安低聲道。
奧黛爾也想行禮,但是礙于裙擺和最近剛剛漲大了一圈的腰圍,半天沒有做出标準動作。雪姬教過她的那些話在腦海裡轉來轉去,支離破碎不成邏輯。
卡耐安看她的目光無限接近于同情。也許還有一點嫌棄。
“說說看。”
将軍輕松把她扶了起來:
“這些衛兵做了什麼,讓你這樣動怒?”
“我……”
她慢慢地把破裂的裙擺藏在身後:
“……我想見的是您,不是見他們。但是他們總是跟在我身後。”
他回應道:
“哦,那麼你應該是在尋找我的休息處,而不是在道路上随意轉圈,是嗎?”
“是的。”
奧黛爾表态過後,他什麼也沒做,隻是神态微微一變,身後的衛兵立刻接受到了訊息,各自散開。
将軍向身後的幾條分叉道路示意:
“來吧,既然你已經熟悉道路,就不需要衛兵指引了。”
奧黛爾不确定地邁出一步,又扭頭看他。
他顯然是正在用一種開玩笑的态度觀察她。
“不行。”
她搖頭道:
“我不能走在将軍的前面。這樣不符合禮儀。我學過的。您先請吧。”
他伸出手來撫摸她的頭頂,稍加力道讓她靠近過來,靠在自己的懷裡。
手指漸漸沿着她的臉龐滑到頸側,動作和緩,仿佛隻是為了感受她的皮膚的質感,或者安撫那些跳動的血管:
“那是當然。我可不想讓心高氣傲的孕母當着衛兵的面迷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