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烏郭安在飲食上再沒接觸過油炸之物,見到本人更是有一種本能的懼怕。
此刻的烏郭安低垂着眼眸,無比懊悔今日的舉動。
程瀾夢也與衆人的反應不同,她不會因為外界的言論來定義一人,但此前她與此人接觸過兩次,驚豔于他過分豔麗的容顔外,也感覺到了此人的深不可測。
不過,此時,她沒有時間去探究裴溫倫的用意。
“有勞夫子。”
說罷,程瀾夢揚鞭出發。
烏郭安見狀隻有趕緊跟了上去。
站在原地的裴溫綸勾唇露出一抹淺笑,眼神越發深邃。
隻見他吹了一聲口哨,一隻通體漆黑的鷹落在他的肩頭。
“跟上去。”
黑鷹發出一聲嘶吼,展翅高飛。
聞山書院,天宇朝四大書院之首,坐落在距離臨安城三十裡的鳳凰山山腳下,平時坐馬車從書院到臨安城城門處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也就是兩炷香的時間,換做騎馬則要快上許多。
穿越前程瀾夢學過騎馬,騎術還行,但現代的馬場,上馬前馬背上都裝有配套的馬鞍,現下嘛……
才騎出一段路,程瀾夢便感覺股溝處傳來的生疼,但她隻能咬牙忍着,烏郭安此人若是不能在他最擅長的方面打敗,今日這樣的挑釁隻會無休止。
今日是十五,娘親随時都會有危險,她必須盡快趕回去。
程瀾夢再次揚鞭。
烏郭安騎出一段距離後,想起程瀾的馬背上沒有馬鞍,他降下速度準備提醒提醒程瀾。
眼中隻有赢的程瀾夢經過烏郭安身邊時卻沒有停留一秒。
烏郭安隻得揚鞭追上去。
“程瀾,你的馬沒有上馬鞍,我這個人赢就要赢的光明磊落,這樣,我倆同時停下,我讓随從把馬鞍送來幫你裝上,我們再比?”
回應他的卻是程瀾夢再次揚鞭的動作。
烏郭安頓時怒吼:“不識擡舉!”
聞山書院除了程瀾夢烏郭安這類文生外,也還有不少武生。
武生下學大多都會選擇騎馬,聽見身後方傳來的動靜,騎馬回城的武生們紛紛回頭。
“哇!那兩個人是誰,這麼不要命!”
“好像是院長新收的那個沒有參加入學考試的弟子和烏郭安世子。”
“沒有參加入學考試?這麼厲害!”
“可不是嘛,他一來就進了甲班,難怪烏郭安世子會看他不順眼。”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快讓開!”
兩匹馬兒一前一後奔馳而過,揚起無數塵土。
待塵土散去,眼前哪還有兩人的身影。
城門口。
守衛聽見這急促的馬蹄聲手握長槍擺出了防衛姿勢。
馬匹由遠及近,騎馬的人伏在馬背上,一時倒看不清面容。
守衛怒斥:“來者何人,城中不可縱馬!”
“籲!”
馬蹄在守衛面前高高擡起,又重重落下,差那麼一點點就踩在了守衛身上。
守衛被吓得後退了半步,正要怒吼,一塊入城牌子掉進他的懷裡。
程瀾夢翻身下馬,落地時動作弧度過大腿間傷口再次撕裂,一時沒忍住的她單膝跪在了地上,發出咚的聲響。
頭頂的黑鷹發出一聲啼鳴。
程瀾夢擡頭朝它看去,黑鷹似是有靈性似的,在程瀾夢頭上盤旋兩圈後離去。
守衛這時也認出了程瀾夢身上的學子服,于是态度立馬發生轉變。
“公子可是哪受傷了,要不要幫公子叫輛馬車?”
聞山出院的學子不是家中殷實,就是有真正的才學,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城門守衛惹不起的存在,态度自然不一樣。
程瀾夢收回停留在黑鷹身上的視線,側身避開守衛伸過來的手,咬牙從地上站起來,再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放進守衛的手裡,她道:“方才得罪,這點小錢,大人拿去喝酒。”
話音落下,臉色極差的烏郭安也随即趕到。
程瀾夢轉身對他行禮:“烏世子,願賭服輸。”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烏世子:……
城中不可縱馬,程瀾夢隻得牽着馬入城,此時的她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
“瀾兒!”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今日是十五,衛娘在客棧裡坐不住,便坐着馬車來城門口等,沒想到還真讓她等到了。
衛娘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眼神就定格在了程瀾夢那帶血的褲腿上。
衛娘:“瀾……”
程瀾夢一把握住衛娘的手,口中說到:“先回客棧!”
衛娘隻得壓下嘴裡的關心将程瀾夢攙扶上馬車。
衛娘是祥雲客棧的老闆娘,也是程瀾這份身份對外的家姐。
客棧距離城門這邊不遠,很快兩人就回到客棧,隻是剛踏進前廳,就聽裡面的人在高談闊論。
“跟你們說了我宮裡有人,你們還偏不信。”
“要我們信也行啊,你說點靠譜的呗。”
“靠譜的?程侯爺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吧,就是娶了公主卻沒驸馬命,隻能在太仆寺做個養馬官的那位。”
“他呀,全京城誰不知道。”
“知道就好,他呀,今日被禮部的人參了!知道禮部的人怎麼說他嗎?”
“怎麼說?”
“說他妄為武将之後,竟然連個馬都養不好,還不如回家多跟夫人生幾個孩子!”
這話對男人的侮辱性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哈哈哈哈”
大堂裡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程瀾夢搭在衛娘手臂上的手指瞬間收緊。
感覺到程瀾夢身上傳來的顫抖,衛娘緊緊握住她的手:“瀾兒,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