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迫使巫九陷入激烈的咳嗽中,進而牽動骨折的肋骨,汗水混合着臉上的泥沙從他的臉上流下。
“喂!”巫九晃動懷裡的人,“死透了沒?”
“該死!”雖然巫九的自愈能力很強,但礦洞内的連環爆炸和坍塌超出了他的自愈能力,自愈十分消耗他的體能。
黑暗中,他勉強起身,背起齊枝,緩慢移動。原本的入口被石堆堵塞,他隻得調轉方向尋找其他出口。
“齊枝,你終于回來了。”
“嗯?”齊枝揉揉眼睛,無論她怎麼揉眼,眨眼,眼前的場景都是模糊的。
“齊枝。”看不清,但齊枝通過聲音分辨出了說話的人,是餘輕裘。
“我回來了。”齊枝抱住滿眼淚花的餘輕裘。她回到本來的世界裡了?
“我靠!小兔崽子,你到底死沒死。”巫九被齊枝冷不丁收緊的手臂壓得倒吸一口涼氣,“你還是趕緊死了吧!把你扔下我還能走得快些。”
齊枝意識到,她在做夢。
她處在一個清醒的夢境中。
理性不總是讓她放松。比如現在她就會想:如果不那麼理性,她就可以坦然地在夢中享受這份久别重逢了。
齊枝勉強睜開眼睛。
針紮一樣的刺痛感密集到讓她分不清刺痛的來源,又或者全身都是疼痛的來源。
她的時間被切走了一塊。在昏迷之中,她沒有記憶,沒有疼痛,沒有感知力。
“我們還在礦道裡嗎?”齊枝問。
“托你的福,猜猜我們是被毒氣毒死,還是缺氧憋死,還是餓死,或者燒死。”熾熱的溫度讓巫九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痛苦不堪。他讨厭熱。
小心燭火,原來是這個意思嗎?齊枝想着。是她太大膽了,理解錯了主辦方的意思嗎?
齊枝快速收斂心情,将心思從反思轉移到解決問題上。
“朝歌站是煤礦的另一個出入口嗎?”
“我們現在隻能祈禱朝歌站的出口沒有被堵住。”
除了皮膚灼燒帶來的疼痛,齊枝感到皮膚上有另一種很不一樣的痛感。她的皮膚好像被擀面杖攤開,被拉扯的皮膚周圍有密集的刺痛感,這股痛感沿着皮膚轉移。
齊枝想了許久也沒想出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爬過她的皮膚,但她又感覺爬過她皮膚的不是什麼其他的東西,而是她皮膚的一部分。
這感覺太怪了!
巫九放下齊枝,他用兜裡僅有的半瓶水浸濕齊枝捆綁他用的黑色綢帶,然後糊在齊枝臉上,“系上,别暈過去了!背不動你了,自己走。”
“你認路嗎?”齊枝問。
“不認。”
“……”
“這黑漆漆的,難不成你還指望我能找到确定的路?”
“沒有。”
“少說話,留着力氣走路。”越走巫九越感到熱,身體裡的水分被抽走,他的嘴唇幹裂出血,被他舔舐幹淨,卻完全不能解渴。
齊枝猜到他是怕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下去,怕是隻能死了。
想到此處,她嘗試着找她的小幫手——生命金屬。
這一小塊生命金屬來源于宋雲鶴。
“我這裡有一塊生命金屬。”宋雲鶴遞給她一個小盒子,“不過我一直沒研究出來怎麼用。按照我媽的說法,它是可以按照期望的方向學習和演化的,但目前為止,沒人複現出她的實驗結果,你先拿去試試。”
“又怎麼了?”巫九拽住停住步伐的齊枝,“哎呀,算了算了,我背你。”
巫九忍着疼痛蹲下,“上來吧。”
齊枝清楚地感知到,當她想召喚生命金屬時,有東西從她的腿上剝離出來。随後,她的手上出現了熟悉的黑色匕首。
剛剛的痛感,來自于生命金屬?
“我能走。”
生命金屬在她手中重新化為絲線,沿着地面散開,替她尋找任何能逃離的希望。
“這邊。”齊枝說,“這邊有出口。”
巫九呼吸愈發沉重,齊枝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好重。”
“我建議你最好還是離我遠點。”巫九笑着說。
他心态還挺好,還能笑得出來,齊枝想,說明他的身體狀态還不錯。
“隊長!這邊有人!”常百草壓低了聲音的響度,但沒有壓住雀躍的語氣。
“紅外探測。”簡易行給出指示。
“是活的,怎麼處理?”常百草問,“看起來他的變異程度很低。”
五年的外調經驗讓簡易行相信,安全區外不可能有正常的活人,他平靜地給出指示,“放箭。”
火炮對于怪物的殺傷力雖大,但炮火帶來的巨大聲響極易吸引怪群。對于這種意識不清的怪物,外調隊綜合節約彈藥和減小聲音兩個因素,一般選擇冷兵器處理。外調隊使用的箭镞是特制的,箭身更長,箭頭更寬,攝入身體後,血液會順着箭頭的凹槽不斷流出,達到放血的目的。
“嗖!”
倒地的喪屍突然擡起一隻手握住飛來的箭。常百草立刻架起火箭炮準備發射。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