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說的沒錯,鐵皮并不防熱,秋末冬初的溫度不足以讓鐵甲軍受到炙烤,可事實就是沒了盔甲的鐵甲軍被初冬的陽光燎去了皮肉。
“鐵甲軍究竟在怕什麼?”
那頭裴昭也發現了這點。
鐵甲軍究竟在怕什麼?是火,是光,還是其它什麼他們沒有察覺的東西。
裴昭忽然轉身,對着身旁守衛吩咐道:“打掉它的盔甲。”
守衛接到命令,翻身上了木屋屋頂,火袖上膛,伴随着火藥的爆裂聲,遠處一隻鐵甲軍的頭盔落地,那名失去頭盔的鐵甲軍痛的張大了嘴巴厲聲尖叫,捂着頭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躲進一旁的灌木叢。
裴昭見此心裡了然,鐵甲軍畏光,避火,火不足以殺死它,但能限制其行動,光能殺死它,卻需得是強烈的陽光。
齊常青在守衛翻身上屋的那一刻便知裴昭想做什麼了,與她想的一樣,裴昭在試,試一試鐵甲軍究竟在怕什麼。
小五見此瞪大了眼睛:“這是何意?”
齊常青為他解釋道:“你主子想知道究竟什麼能殺了這群怪物。”
“可這火光并未殺了鐵甲軍,它捂着頭跑了。”
“火光殺不了,隻有強烈的陽光可以。”齊常青回憶着陽光殺死鐵甲軍的畫面。
“可馬上就是冬天了。”
聽着小五的話,齊常青的心也是一緊。
冬天馬上就要來了,冬日陽光弱,比不上夏秋,若真讓鐵甲軍活到凜冬還未能消滅幹淨,今後隻怕是更為艱難。
————
“報!”
鮮血淋漓的守衛從後方跑來,邊跑邊大聲叫,斷了的手臂還在流着血,流了一地。
齊常青與小五對視一眼,小五帶着齊常青落到地上。
“莫慌,何事?”齊常青扶住報信者的身子,沉聲問道。
報信者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說道:“後方的火圈被破了,鐵甲軍闖進了木屋,眼下尤公子正在帶人抵抗。”
“來人!點火!”齊常青說道。
院牆上的火堆被盡數點燃,霎時間火光沖天,方圓十裡被照個透亮,四四方方的院牆上布滿了燃燒的火堆,圍了一圈又一圈。
齊常青對小五說:“帶我去後門。”
小五眼裡閃過糾結,主子吩咐他要守好齊大人,他不能帶她去冒險。
齊常青一咬牙,抽出腰間的軟劍抵在小五脖子上:“帶我去!”
小五身子一頓,卻沒有半點動作,态度堅決的很明顯。
“尤殇絕不能死!即使是死,也不能死在大慶!”猛地,齊常青把劍抵到了自己脖子上,她說:“我并非是需要被保護的菟絲子,不需要你這般不知分寸的護着。”
後門院牆上的守衛火藥一發接着一發的射出,一踏進後院齊常青就聞到了沖天的火藥味,她借着火光清楚的看到有幾位守衛的胳膊已經被震出了血。
齊常青眼眶一酸,閉上眼再睜開已是滿眼堅決:“帶上裴徹,随我去救尤殇。”
“齊大人!”
“速去,此事沒得商量。”齊常青冷靜的說道。
裴徹在睡夢中被小五拎起來,滿臉燥郁,他撓着頭發說道:“齊常青,大半夜你發什麼瘋?”
齊常青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綁起來。”
“你要做什麼?!齊常青!我告訴你别亂來!否則...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裴徹在小五手裡嚷嚷着,使出渾身的勁想要掙脫小五的束縛。
齊常青并未看他一眼,擺擺手叫人堵了他的嘴。
“我并非要害你,隻是想請你幫個忙。”齊常青貼心的給他解釋道。
裴徹震驚的瞪大了雙眼,滿眼的不可置信,掙紮的更厲害了。
齊常青拿着軟劍打算動手,看着裴徹愚蠢的臉有些下不去手,她說:“把他臉蒙上。”
裴徹腿都要提到天上去。
小五拉開他的袖子,遞到齊常青面前,齊常青拿劍在裴徹胳膊上劃了道口子,血從口子裡汩汩流出,被地上的碗穩穩的接住。
齊常青放了滿滿一大碗血,看了眼沒力氣掙紮的裴徹,心底用上些許愧疚,小聲說了句:“抱歉。”
來不及讓齊常青傷春悲秋,她厲聲吩咐道:“拿布條來!”
沾滿血的布條系到身上,齊常青帶着小五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