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火光叢生。
衆人聚集在院子裡,圍成一堆,緊張的等待着。
火堆劈裡啪啦的燒着,火光把院子照的明亮,院牆上的守衛一刻不停的朝外打量着。
能不能活過今晚,就看這些火堆了。
齊常青借着火光能看到身旁裴昭的側臉,他薄唇緊抿,眉頭緊緊皺起,齊常青知曉,裴昭沒有衆人想的那般信心十足。
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證這些點燃的火牆能護佑衆人的平安。
齊常青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會沒事的。”
裴昭緊皺的眉頭一松,換了個手拿着劍,笑着說道:“一定會沒事的。”
牆外鐵甲軍嘶吼聲陣陣,仔細聽去,聲音離院子并不近,像是在遠處的林子裡傳來的,這附近還沒有出現鐵甲軍。
時間一點點過去,月頭從西頭滑到正中央,衆人皆松了口氣,再過兩三個時辰就能見到太陽了,太陽一出,他們就安全了。
“噤聲。”
裴昭忽然說道,眼神銳利的掃過四周,衆人瞬間噤聲,院子裡陷入詭異的安靜,隻剩身邊人清淺的呼吸。
“咚,咚,咚。”
是腳步聲。
裴昭立馬俯下身子貼在地上,側耳仔細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飛身落到院牆上,一襲黑袍立在月光之下,矯健的身姿宛如一匹孤狼。
過了片刻,他對衆人說道,語氣裡是不容質咄:“有鐵甲軍朝這邊來了,估摸還有一刻鐘便會到達第一道防線,大家小心戒備,若是第一道防線被沖破,所有人随我起身迎戰,絕不能任由它靠近莊子。”
裴昭在院子的圍牆上布防守衛,守衛人人帶着火袖,火袖攻擊範圍遠,在圍牆上便能擊殺五裡外的野獸,因此圍牆上的守衛負責擊破鐵甲軍的盔甲,讓前來闖第一道防線的鐵甲軍失去铠甲畏懼火光。
第一道防線設在莊子三裡外的木屋,木屋外二裡是第一層火圈,若鐵甲軍破不了第一層火圈,便用不着木屋,若鐵甲軍破得了第一層火圈,那木屋便得做為擊殺鐵甲軍的堡壘,還需得用以補全火圈的破損之處。
說罷,他對尤殇說:“你去守後門。”
尤殇此時也不和他嗆聲,二話不說提着刀朝後門去了。
齊常青拉住即将要走的裴昭,眼神堅定的說道:“我同你一起。”
裴昭安撫的笑笑,繞過她的話說道:“不要擔心,有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裴昭,我說我與你同去。”齊常青再次拉緊了他的袖子。
“你無武力傍身,同我前去就是平白葬送性命。”裴昭收斂起了笑,嚴肅的掰開了齊常青的手。
齊常青着急道:“我雖武力不及你,可論想法子我不必你差,帶我一個總好過你孤身奮戰。”
“不行。”裴昭堅決道。
他召來小五,下令:“看好齊大人,若有半點閃失你自行謝罪。”
小五領命攔住齊常青,急得齊常青破口大罵。
裴昭顧不上齊常青對他發的脾氣,帶人打開院門朝木屋去了。
齊常青被小五攔住去路,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小五與她早在王爺府便有交集,再次見齊常青竟是女子身份,頓覺不自在,摸摸鼻尖避開視線。
“齊大人莫要看我了,我也沒辦法。”小五小聲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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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猜得沒錯,林子裡的鐵甲軍尋不到食物,已經聞着味道找到莊子這邊來了。
十幾隻鐵甲軍許久未進食,身體行動顯然比城裡的緩慢許多,卻也是不知倦的朝前走,一路拖拖拉拉踩着樹枝,顯然是餓極了。
裴昭帶着人進了木屋躲避,留出一扇窗戶觀察鐵甲軍的動向,它們在火圈二裡左右徘徊,不敢向前,有隻餓急眼的奮力朝前走了兩步,又被火光烤了回去。
裴昭透過窗戶觀察,心下猶疑,鐵甲軍有鐵皮保護,按說不該懼怕火光,可它們為何會有如此表現?
來不及想那麼多,裴昭吩咐手下放煙,一縷藍煙在木屋升起,莊子那邊的人心下稍安。
藍煙意味着暫時安全。
齊常青看着那縷藍煙,緊皺的眉頭松了幾分,她讓小五帶她上了屋頂,遠處的情形看不真切,卻也能瞧見幾個模糊的點。
她看見鐵甲軍在火圈周圍徘徊,心裡不由得緊張,又見鐵甲軍隻在外圍不敢靠近,這才有了心思思索其行為。
“你可看到鐵甲軍停滞不前?”齊常青朝小五确認。
小五順着齊常青的視線眯着眼觀察片刻,疑惑道:“确實是停滞不前,可這是為何?莊子守衛并未打掉盔甲。”
齊常青盯着火光出神,炙熱的火焰離得她很近,熱浪燎過她的皮膚,她卷起袖子抵擋。
她看向自己的袖子,又看向一旁燃燒的火焰,眼睛一亮:“是火,鐵甲軍怕熱,所以不敢向前。”
“那為何白日陽光會灼傷鐵甲軍?況且,鐵皮并不防熱,反而更吸熱,這又是為何?”小五嘴巴一張一合,問出的問題讓齊常青亂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