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指了指牢房邊的柱子,說道:“你在那等着,我喊你你再出來。”
齊常青問:“你要自己去?不需要我幫你聲東擊西?”
裴昭笑道:“孫子兵法看多了吧,不需要,等我消息便好。”
齊常青半信半疑的聽話躲到柱子後,安靜的保證不給裴昭拖後腿。
隻見裴昭一個閃身竟是爬到了牢房頂,頂上隻有一根梁支撐着,他竟穩穩的蹲在比他胳膊還細的梁上。
裴昭放出左手臂上的火袖,火藥上膛,一槍打在尤殇的肩膀處,火袖的速度極快,尤殇來不及躲閃,被擊中了右肩,血從傷口處湧了出來。
尤殇很是敏銳,立馬朝火藥射來的方向找去,在他轉頭的瞬間,裴昭一腳揣在他肚子上。
被當成人質的獄卒成功得救,餘下的十幾名獄卒一擁而上,綁了方才還在叫嚣的犯人。
齊常青忍不住拍手叫好,她知道裴昭功夫好,沒想到竟是這麼好,她都沒看清,裴昭就已經把尤殇踹出去幾步遠了。
裴昭的劍架在尤殇脖子上,尤殇卻恍若未知,滿不在意的說道:“外邊出什麼事了,竟能讓你找到這來?”
裴昭斂眉思索,殺掉尤殇後會不會有麻煩。
齊常青從柱子後走出來,笑着同尤殇和裴徹問好:“午好啊,諸位,好久不見。”
裴徹見到齊常青眼睛一亮,他在獄中與齊常青相交甚繁,也算是見到個沒那麼讨厭的熟人了。
實則不然,裴徹隻是單純的腦子壞掉了。
裴徹不顧獄卒的壓制,使勁仰着脖子興奮的說道:“你怎麼來了?我聽說外邊死人了,誰殺的?可比我英武?”
齊常青與他相處時候不短,開口就編:“野狗咬的,沒你英武,二殿下可比野狗強多了。”
裴徹得到滿意的答案,得意的松懈了身子,獄卒重新把他押跪在地。
裴昭不禁咂舌,齊常青這人對付傻子有一套手段。
尤殇也像是見慣了齊常青編謊話唬裴徹的樣子,多一個眼神都沒分過來。
齊常青走到尤殇身邊,俯身問道:“尤殇,你是想活還是想死啊?”
尤殇的左眼皮上有一道傷疤,看人時帶着股天然的狠勁,他掀開眼皮看向笑意盈盈的齊常青,輕笑一聲說道:“老子的命在自己手裡,想活就活,想死就死,輪不着你來說三道四。”
齊常青可惜的說道:“你看看現在着形勢,是你想怎樣就怎樣嗎,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
齊常青與尤殇平靜的對視着,兩人誰也不讓誰。
齊常青打定了主意非得與尤殇碰一碰,今日若是尤殇不松口,他必死無疑。
西涼與大慶關系緊張,裴昭關了尤殇幾個月不殺,就是擔心西涼借此發難,隻要尤殇活着,西涼就有把柄在大慶手裡,尤殇就是最有效的人質,所以尤殇不能死,更不能在大慶國難時死。
裴昭明白了齊常青的意思,手上的劍退開一寸,表示自己與齊常青一緻的态度。
尤殇卻被裴昭的後退刺激到,瞪着眼睛怒罵道:“你休想!我堂堂西涼男兒絕不屈服于敵人的淫威之下!”
忽地,大門口一陣強烈的疾風襲來,夾雜着塵土和碎葉的大風一瞬間到達诏獄深處。
衆人連忙擡手擋住臉躲避大風,有的甚至被風吹得後退兩步,把住牆後站穩了。
齊常青嗅到了風裡的血腥味,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擡眼朝門口看去,灰塵洋洋灑灑漂浮在空中,廊道霧蒙蒙的,看不清那頭的樣子。
熟悉的吼叫順着廊道直達每個人的耳朵,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鐵甲軍找到這兒來了。
齊常青與裴昭對視一眼,同時熄滅了牢房裡的燭台。
“把所有燭台熄滅,全都躲到最右側第一件牢房。”裴昭揚聲吩咐道。
诏獄的獄卒訓練有素,十幾架燭台在一瞬間熄滅,二十幾号人躲進同一間牢房,房間裡瞬間變得擁擠,尤殇還想問什麼,卻也知道此時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齊常青把自己和裴昭的香囊挂在門口,嘗試着遮掩些氣味。
“铛铛。”
廊道上有東西靠近。
“铛铛。”
聲音越來越近了。
诏獄裡漆黑一片,連一點影子都看不見,隻能靠身邊人刻意放緩的呼吸确認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铛铛。”
腳步聲來到了牢房附近,牢房的大門被鐵片劃過,“刺啦”一聲直沖耳膜。
忽然,腳步聲在牢房前停了。
齊常青猛然想起,尤殇的胳膊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