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來的正是時候,正午的太陽比其他時候更為強烈,陽光影響下的鐵甲軍動作明顯遲緩很多。
出門前,穆林從煉武堂翻找出家裡所有可用的武器,供幾人挑選,裴昭放棄手裡的刀,轉而帶上一套火袖,還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把鋒利的劍。
齊常青對這些一竅不通,随手拿起把匕首,在胸前比劃。
“這匕首太短了,不頂用,拿個長一些的。”裴昭好心建議道。
齊常青說:“長兵器太重了,還沒等我舉起來,鐵甲軍已經把我的頭咬掉了。”
裴昭想了想,确實是這麼回事。
穆林聽到兩人的對話,一拍腦袋說道:“我知道了,我記得我爹年輕時特意給我娘打了一把軟劍,可我娘實在是不願舞刀弄槍,就給閑置了,我再找找。”
齊常青道謝:“那便麻煩你了。”
“生死關頭了,别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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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公府附近沒有鐵甲軍的身影,齊常青猜測可能是鎮南軍與其搏鬥時刻意把鐵甲軍都引開了,以為鎮南公府換得多一時的太平。
裴昭朝遠處看不見的死角扔了快石頭,石頭落地,沒有鐵甲軍飛撲出現。
裴昭朝齊常青比了個向前的手勢,齊常青緊跟着裴昭朝前走,還有五十步便到第一個分岔口,這個分岔口連着京城主街,是整個燕京最繁華的一條主幹道,平日裡商販聚集,人多便意味着會招來鐵甲軍,從此處經過定要小心萬分。
裴昭和齊常青躲在牆後,屏氣慢慢的探出頭,觀察着街上的情況。
驚奇的是,街上一個鐵甲軍都沒有,隻有亂成一團的攤子。
齊常青與裴昭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怎麼會一隻也沒有,這并不合理。
通往诏獄的路比想象中順利千百倍。
他們到時,诏獄門口的獄卒已經死了個幹淨,鐵門緊緊關閉,從裡邊上了鎖。
齊常青送了口氣,說明诏獄裡的人還活着,鐵甲軍并沒有能成功進到诏獄裡,裴徹沒有接觸鐵甲軍的機會。
齊常青說:“情況比我們想的好很多,裴徹一定還在裡邊,他神志不清,到時候直接打暈帶走,以免多生事端。”
裴昭點頭說好,随即一劍斬斷了門口的鐵鍊子。
看着裴昭處理的如此輕松,齊常青第一次對武力産生了渴望,她屬是不該好吃懶做,當初就該和裴昭一起習武,否則也不會這般被動。
裴昭推開門,發現齊常青還愣在原地不動,他疑惑問道:“怎麼了?”
齊常青跟上,說:“沒事,我在想是不是要習武。”
裴昭調笑道:“現在想這些會不會有點晚了。”
齊常青煞有其事的搖頭:“非也,活得就是當下,何時都是新生。”
裴昭被她逗笑,一路過來的緊張氛圍終于有所緩解,不再似之前那般急迫。
走出去兩步,齊常青忽然回頭,問道:“這門要再鎖上嗎?鐵甲軍會不會闖進來?”
裴昭撿起地上被砍成兩半的鐵鍊,說道:“這鍊子都已經斷了,鎖不成了,找個棍子别一下吧。”
诏獄的走廊兩側點着燈,廊道很窄,兩側都是緊閉的牢房,廊道盡頭是行刑的圓台,齊常青之前就被關在圓台的左側,而裴徹作為她的鄰居,被關到了圓台的左下角。
诏獄裡很安靜,但齊常青确信這裡邊有不少人,外邊死了的獄卒有五人,還多了一隻斷腿,說明一共死了五個人,而诏獄内一共配備了二十名看守,分管各個牢房,也就是說,至少還有十五名活着的獄卒藏在诏獄裡。
加上牢房的囚犯,一共二十二人,其中就包括尤殇和裴徹。
牢房深處有鐵鍊拖地的聲音,裴昭當即停下腳步,把齊常青護在身後,仔細聽着那邊的動靜。
齊常青也聽見了那道令人不安的聲音,抽出了腰間的軟劍。
“身為大慶的二皇子,你就這樣看着我殺你們大慶的狗官啊?”
齊常青與裴昭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然,是尤殇。
齊常青絲毫不意外這位西涼太子會在非常時刻暴起反擊,若是尤殇真的老老實實被關着,齊常青才會懷疑他是不是被掉包了,真正的尤殇已經逃之夭夭。
牢房深處的燭火亮了些,許是尤殇嫌棄燈不夠亮,又點了幾支。
尤殇又說:“這外邊出了什麼亂子,竟能把火燒到诏獄?”
诏獄是整個大慶布防管控最嚴密的地方,國亂都不會亂诏獄,這次的亂子竟能把诏獄的惹得一團亂,外面得亂成一鍋粥了吧。
獄卒含糊不清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尤殇不耐煩的輕嗤,随之而來的是毆打聲和獄卒痛苦的悶哼。
齊常青聽得心裡發酸,眼下的情形也不可貿然行動,否則隻會平添麻煩,占不到上風不說,還可能淪為尤殇的人質。
齊常青輕聲說:“獄卒人數遠超過犯人,尤殇敢如此行事,很可能是綁了人質做要挾,其他獄卒不敢輕舉妄動,若能救出人質,便能取勝。”
營救人質這種技術活得交給裴昭,戰場上下來的要比齊常青這紙上談兵的熟練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