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公府大門口血紅一片,一看便知此處不久前經曆了一場惡戰。
齊常青不僅心頭一緊,穆林可别死在這了。
裴昭站在不遠處觀察着街上的動靜,齊常青上前敲門,“咚咚咚”,寬厚的木門被敲響,在寂靜的街道格外明顯。
門内人久久不給回應,齊常青難免心急,又敲了兩聲,“咚咚咚”。
“來者何人?”
齊常青聽出這是穆家老管家的聲音,連忙說道:“晚輩齊常青,有急事找穆林。”
老管家那便靜默片刻,應是在衡量利弊,片刻之後,大門打開,老管家吩咐侍衛打開側門,邀齊常青進門。
裴昭與齊常青進門後,侍衛立刻關嚴了大門,想來也是被鐵甲軍吓怕了。
“參見陛下。”老管家行禮。
裴昭擡手免了這些虛禮。
老管家不動聲色的打量二人一番,恭敬卻又毫不客氣的說道:“京城的事相必陛下有所耳聞,今日前來若是為了此事,那隻能恕老奴窩囊,鎮南公府出不得兵馬,幫不上什麼忙。”
裴昭聽聞此言,臉色沉了些,他都還沒說什麼,這老管家就上趕着拒絕,鎮南公府何時成了貪生怕死之輩。
老管家沒理會裴昭沉下來的臉色,繼續說道:“鎮南公府一千将士為護京中百姓安甯,已悉數戰死,府裡再無兵馬,還望陛下恕罪。”
裴昭被老管家的話震得心裡一顫,他說:“鎮南軍府軍一千人都死了?”
“都死了。”老管家平靜的說,沉穩的、死寂的。
霎時間,偌大的院子裡無一人出聲,隻留下滿地沉寂。
鎮南軍帶回來的都是精銳,是為大慶抛頭顱灑熱血的功臣,戰場上殺敵無數,他們曾無數次立誓甯可戰死也不後退半步,如今卻死在了帝王陰謀之中。
他們不該就這麼死了,或者說,他們不該以這樣的方式獻出生命,齊常青總覺得守邊衛國的将士該死的壯烈,犧牲這件事配不上他們的英勇。
老管家開口打破沉默:“您不是要找少爺,跟我來吧。”
老管家把他們引到了正廳,今天的正廳桌上沒有熱茶,隻有涼透了的白水,慣會為人處世的老管家對此選擇了無視,全然沒有平日裡的周到。
“諸位稍等,我這就把少爺叫來。”
老管家說完離開了正廳,轉身朝後院走去。
齊常青目送老管家離開,說道:“我猜測裴錦就在鎮南公府。”
裴昭疑惑的看過去,問道:“何出此言?”
“京城大亂,鎮南軍全數出動,按理說以穆林的性子一定會親自領兵上陣,而不是自己躲在府裡,可眼下老管家尋他卻要去後院,說明他今日并未出府,而能留他在府裡的唯一原因便是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的裴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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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林與裴錦于桌前對坐,裴錦把自己知道的通通托盤而出,包括鐵甲軍的辛秘。
“你若是不信,大可開門出去看看,看看街上的怪物是否與我說的别無二緻。”裴錦淡淡說道,他笃定穆林會相信他,就像他當初笃定穆林會救他一般。
果然,穆林神色閃過動搖,他說:“這也太荒謬了,你說的鐵甲軍根本就是個非人的怪物!”
裴錦承認:“沒錯,它們就是父皇研究出來的怪物,專門用來處理異己的怪物。”
穆林雙手抱頭,他被突如其來的怪誕消息吵得腦袋疼,這已經超出了他多年以來對人的認知,什麼吃人、什麼白眼黑頭、什麼飲血續命。
穆林長歎一口氣,問道:“眼下應該怎麼辦?”
“沒法辦。”裴錦說。
“你不是說裴家人的血能控制鐵甲軍嗎?怎麼會沒辦法呢?”穆林着急的有些失聲。
裴錦無奈的說道:“數量太多了,根本控制不過來。”
“那之前呢?之前是怎麼控制的?”
“之前沒有這麼多。”
穆林盯着裴錦,突然洩了氣,癱坐在椅子上,腦袋無力的耷拉着。
忽然,穆林重新坐直了身子,問道:“鐵甲軍可有弱點?”
裴錦身子一頓,眼神閃了閃,說道:“不知道,能造出如此強大的怪物,又怎會給人留弱點。”
穆林再次洩了氣。
“少爺。”
老管家提着油燈進入密室,先前裴錦的飯都是他來送的,裴錦對于老管家并沒有過多的防備。
穆林驚訝的問道:“您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