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兇悍,可有控制之法?”裴錦擔憂的問道,生怕這東西暴起。
王公公自然的接過話,回道:“殿下不必擔憂,這東西是用皇家的血養出來的,自是不會傷害皇室之人,至于控制之法,方才陛下已經給您演示過了。”
裴錦的眉頭皺緊又松開,他猜測道:“是我的血?”
“殿下果真聰慧,就是您的血,皇室的血對鐵甲軍有安撫的功效,如此您便能自如的控制鐵甲軍的喜怒哀樂,抑或是指揮作戰。”王公公堆起笑臉,耐心給裴錦解釋。
裴錦恍然大悟,随即又問道:“鐵甲軍可有弱點?”
王公公看了眼裴帝,見他沒什麼反應,便繼續解釋:“目前來看,鐵甲軍受不得強光,所以隻能身着鐵甲,把光給隔開,除此之外,再無弱點。”
裴錦對這群兇悍無比的東西着實滿意,他溜達着參觀完整間石室,又俯身檢查案台,案台上幹幹淨淨,隻放了個青銅鼎,他又走向門口,随手敲了兩下,不知是碰到什麼機關,石門伴随着飛揚的塵土緊緊關閉。
衆人聽到聲響,齊齊朝裴錦看去。
裴錦嘴角一勾,吐出幾個字:“看本宮做什麼?殺了他們。”
皇帝一時間愣怔在原地,直到王公公被利劍刺穿胸膛,鮮血濺到他臉上,他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大兒子打算要他的命。
周圍的錦衣衛開了殺戒,皇帝帶進來的宮人紛紛倒地。
裴錦站在遠處的石門後,淡定的看着這場厮殺,他裝瘋賣傻十幾年,終于還是讓他拿到了大慶最深處的秘密。
“父皇,看在你我的父子情面上,自刎吧。”裴錦遞給裴帝一把匕首,匕首很漂亮,彎月形的刀把上鑲了數十顆美豔的寶石,這是年幼時皇後送給裴錦的生辰禮。
他的母後溫和守禮,是一國之母,更是最疼他的母後,那個會摸着他的腦袋說“我的錦兒日後定會成為名揚天下的蓋世英雄”的人,終究是死在了吃人的後宮。
他不相信一向康健的母後會在一夜之間病死,分明是有人蓄意加害,他哭着跑去乾清宮求父皇,卻隻得到一句冷冰冰的“事已至此,不必傷神”。
潦草的宣判,潦草的下葬,連守靈都被陪葬的宮女代替,那座堆滿了屍骨的皇陵下,是他母後死不瞑目的冤魂。
從那以後,他便開始裝瘋賣傻,皇宮暗處的勾當比他想象的還要無孔不入,唯有藏拙才能在這波詭雲谲的皇宮活下去。
果然,強健的帝王對聰慧的兒子總是留有戒心,憨厚忠誠的嫡子是皇帝留後的不二之選,皇帝需要一個好操控的兒子為他開辟出一條生路,裴錦确實是實力當選。
裴錦想,他應當會讓母後失望了。
他不想做名揚天下的蓋世英雄,隻想做萬人之上的王,登上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把那群該死的、找死的通通踩到腳下。
裴帝撿起地上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髒,身體失溫的那一刻,他恍然間明白了什麼,他這個大兒子怨他,他自認為偏愛的大兒子竟然怨恨到要殺了他,真是可悲。
燕京城瘸了腿的瞎子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裴昭一邊派秦珂挨家挨戶的搜,一邊翻找戶部的百家譜。
單憑一個“瘸了腿的瞎子”,能找出來才是見鬼了。
“咚咚咚”
含蓄的敲門聲響起,裴昭的手搭上身旁的長劍,警惕的看向門口。
“是我。”
門外的人出聲,是位老熟人。
裴昭提起來的心稍安,說道:“進來吧。”
尚文文推門而入,方才還在宮裡浴血奮戰的指揮使一轉眼出現在此,铠甲還帶着血氣,他随手把劍入鞘,扔給裴昭一封書信。
裴昭展開信,臉色漸漸凝重,他不解的朝尚文文看去,懷疑的問道:“這封書信從何而來?”
“自然是寫信之人。”尚文文淡淡說道。
“她親手給你的?”裴昭繼續問道。
“不是。”
裴昭信了兩分,齊常青被尤殇抓去了,怎可能有機會親自遞信給他,他說:“說清楚些。”
尚文文說:“前天,齊常青身邊的玲珑找到我,給我這封信,她說要是京中有變便将這信交到你手上。”
尚文文本不願接手此事,可到底拿人手軟,齊常青助他當上指揮使,他自然得還她這個人情,自此他倆算是兩清了。
書信的一角被裴昭捏爛,展示着他心裡的不平靜,這封信簡直就是催命符。